“適才,丘鐵衣邀屬下共飲,初則試探我是否有意投效洪興軍,被我婉拒后,他頻頻勸酒,意圖令我醉倒,以免參與今晚陪侍郡主的晚宴。丘鐵衣與我雖初識,卻頗為投契。其此舉定是基于對郡主不利的隱秘知曉,欲借此機會,將我從危險中抽離。”
  古劍鴻雖已酩酊大醉之態,然其辭清晰,條理分明,神智未曾稍減。
  彩云、彩月聞,不禁倒吸冷氣,心中暗忖,來自玄黃城的密信所非虛,段天揚確已倒戈相向,欲助易凡圖謀玄黃城。
  二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易水柔,異口同聲地警示道:“郡主,密信內容確鑿,段天揚已站至少主一方,欲對郡主不利,此人必須除之而后快!”
  “萬萬不可!”古劍鴻急聲阻止道,“段大人乃洪興軍中少數尚忠朝廷者,如果殺了他,洪興軍恐即刻淪為叛軍,直指玄黃城。段大人,殺不得!”
  彩云彩月見狀,情緒激昂地反駁道:“可段天揚現在欲置郡主于死地!”
  古劍鴻陷入了沉思,他捉摸不透段天揚的心思,只覺得此事處處透露著詭異。
  倘若段天揚真有謀害郡主的意圖,此等行動理應是極度隱秘的,丘鐵衣又怎會如此輕易暴露他們的意圖?
  反過來,如果段天揚無意傷害郡主,丘鐵衣那突兀的勸投、刻意將他灌醉之舉,又該如何解釋?
  這一連串事件中,既有自相矛盾之處,也有諸多令他不解的謎團。
  然而,有一點是清晰無誤的:直接對段天揚下手,絕非明智之舉!
  雖然段天揚身為洪興軍的統帥,但洪興軍并非他一人之天下,其背后是整個洪興社的龐大勢力。
  若貿然除去段天揚,非但不能瓦解洪興軍,反而可能激起他們的憤怒與反抗,使他們更加堅定地與朝廷為敵。
  屆時,局勢將徹底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古劍鴻深知此理,易水柔亦然。
  她緩緩站起身,面色嚴峻,在屋內來回踱步。
  前一晚,她收到靈花宮弟子的密函,信中詳盡描述了朝廷的現狀以及易凡潛至新陽城、并派出信使前往西關的消息。
  她知道朝廷已落入凌家之手,但確信這并非凌紫煙的本意,而是沈若蘭在幕后操縱。
  至于易凡遭人刺殺一事,也很可能是沈若蘭所為。
  原本身為易家的一員,她理應支持易凡,拿回屬于易家的江山……
  但現在國難當頭,凌紫煙雖非易家血脈,卻是易天親自選定的繼承人。
  如今她地位已逐漸穩固,且處理國事雷厲風行,自己與她交情也頗深。
  有她主持大局,國內國外的動蕩或許能得到平息……
  反觀易凡,此人既無學識又品行不端,易水柔自幼便對這個堂兄深惡痛絕。
  若真讓易凡掌控朝廷,恐怕整個神域之界都將陷入危機之中。
  綜合考慮諸多因素后,易水柔毅然選擇了站在凌紫煙這邊。
  在個人情感的天平上,她的心傾向于支持凌紫煙;而從大局上考量,凌紫煙作為神域之主的能力遠超易凡,其領導將給神域之界帶來更為穩固的未來。
  即便這意味著朝廷的更迭,將凌姓置于朝堂之上,也勝過讓神域之界在易凡手中風雨飄搖,面臨崩潰的邊緣。
  至于古劍鴻,他身為靈花宮的一員,而靈花宮的宮主正是易水柔。
  因此,無論朝廷姓凌還是姓易,對他而皆是浮云,他唯一遵循的,只有易水柔的意旨。
  昨晚,靈花宮的密函與易凡派出的信使幾乎同時抵達西關城。
  當前,洪興軍聲勢浩大,易凡派使赴西關之目的昭然若揭,意在爭取洪興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