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全見狀,迅速步入涼亭,行至段天揚身旁,恭敬地躬身行禮:“末將參見大人!”
段天揚悠然躺于椅上,眼皮微掀,語調略顯慵懶:“方將軍,什么事這么急啊?”
“大人,洪興軍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此一出,段天揚半醉的眼眸猛地睜開,凝視著方全,滿是不解:“方將軍,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據聞大人非但未削弱董志、安欽山二賊之兵力,反而有意派其前往清源、寧遠屯田?”
段天揚眉頭微蹙,反問:“是啊,咋了?”
“大人,您可知董志與安欽山二人,實為兩面三刀之徒?今日若不絕其兵權,反令其率部屯田,無異于養虎為患。假以時日,二人勢力坐大,必將背棄洪興軍,成為我等勁敵!”
方全的話語中,滿是對董志與安欽山的切齒痛恨。
他與兩人恩怨極深,今日若不除之,他日必受其害。
想在東關屯田、養精蓄銳的愿景,在董、安二人存在的情況下,顯得遙不可及。
他們二人,定會不遺余力地在段天揚耳邊煽風點火,圖謀對付自己。
此二人,實乃心頭大患,不除不快!
段天揚聞,初時一愣,隨即輕笑,擺手寬慰道:“方將軍想多了,董志與安欽山自歸順我洪興軍以來,一直盡忠職守,忠心可鑒,斷無叛亂之理。”
然方全心急如焚,急聲反駁:“大人,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難知心!昔日董志與安欽山對周百元亦是滿口忠誠,結果如何?周百元危難之際,他們卻袖手旁觀,任由其陷入絕境。此等前車之鑒,大人豈可忽視,萬勿重蹈覆轍啊!”
罷,他下意識地望向一旁的盧鏡緣與花朵兒,見二人頻頻點頭,心中稍安,遂趁熱打鐵:“盧將軍、花小姐,想必二位亦覺我之有理吧?”
盧鏡緣輕咳一聲,神色凝重地道:“天哥,董志與安欽山二人,實難深信。如今我洪興軍在西關聲勢浩大,他們自然對天哥畢恭畢敬,但其心難測。”
段天揚聞,眉頭緊鎖,手指輕敲額際,沉思片刻后問道:“方將軍,那你想我怎么做?”
方全心中一喜,不假思索地抬手,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段天揚卻搖頭嘆息:“董志跟安欽山二人歸降有功,若無端把他們殺了,何以服眾?我又怎么跟其他投靠過來的兄弟們解釋?”
方全目光閃爍,語氣堅定:“大人,此二人若留,必成大患。且誅殺之事,無需大人親自動手,我愿代勞。我與這二人有著不解之仇,我兒便是喪命于他們之手,為子報仇,理所應當。我行事之后,即刻率軍返回東關,大人再隨意處罰一下我,此事便與大人無涉。”
方全深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此舉既除去了隱患,又能立馬率軍回東關,實乃一舉兩得。
方全之子確已離世,逝于與董志、安欽山交鋒之際,但并非英勇捐軀,而是行軍路上不慎墜馬,頸骨斷裂而亡。
只不過方全始終對外隱瞞真相,堅稱其子是戰死沙場的。
段天揚輕嘆一聲,哈欠連連道:“方將軍是洪興軍的副帥,有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什么事都來煩我。我現在很困,得先睡一覺,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幫你處理。”
段天揚的這番話,在方全聽來的意思就是:自己是洪興軍的副帥,想做什么事可以自己拿主意,哪怕是捅出了簍子,也有他段天揚幫自己處理。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