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顫抖著手,拾起那柄鋼刀,目光落在滿地的家人遺體上,老淚縱橫。
隨后,他將鋼刀橫于頸間,仰天長嘯:“汪國英愧對君恩,更愧對汪家列祖列宗啊!”他聲嘶力竭,手中的鋼刀猛地落下,劃破了空氣,也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汪國英的精神已經崩潰,自盡成為了他不可避免的宿命,這一切,皆在段天揚的預料之中。
對他而,此刻的死亡,無疑是一種解脫,一種從無盡痛苦中掙脫的解脫。
在金陵鎮幽深的地牢里,洪興軍發現了堆積如山的糧草,其數量之巨,保守估計亦不下百萬石。
在段天揚的部署下,他們迅速搜集了大量火油,將其傾瀉于糧草之上,隨后眾人有序撤離,只留下一束束熊熊燃燒的火把,被毅然決然地擲入地牢深處。
剎那間,烈焰騰空而起,將整個地牢吞噬于一片火海之中。
這百萬石糧食,若欲徹底焚毀,需耗時數日之久。
烈焰初起時的高溫,它不僅吞噬著可見的糧食,更將未及燃燒的糧食悉數烤熟。
這些熟糧,僅能維持短短一兩天的可食用期,隨后便會迅速變質、發霉,無法再食用。
隨著金陵鎮地牢的化為一片火海,段天揚一行人的使命似乎也已圓滿達成。
正當他準備下令撤退之際,鄭光卻挺身而出,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沉與決絕:“大人,既然我們已至此境地,何不將事情做得更為徹底?”
“鄭將軍是想……”段天揚眉頭微蹙,似有所悟。
“毀城!”鄭光斬釘截鐵地吐出二字。
段天揚聞,眉頭皺得更緊了。
鄭光繼續闡述道:“金陵鎮乃金國戰略重地,此番偷襲成功,金人定將加強戒備,再難有可乘之機。而此城城防堅固,易守難攻。若趁此時機將其焚毀,既可為我軍陣亡將士報仇雪恨,又可大振我軍士氣,同時給予金人沉重打擊,實乃一舉多得之策!”
段天揚聞,低頭沉思,神色復雜。
片刻后,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深邃:“金陵鎮內,百姓眾多,既有純正金人,也有番邦異族。如果不分青紅皂白,一概焚毀,此舉或將引發金國各族團結一致,共同對抗我漢人,屆時,一城之毀,卻換來一國之團結,豈非得不償失?”
鄭光聞,目光復雜地望向段天揚,欲又止。
最終,他只得輕嘆一聲,將滿腹話語咽回肚中,沉默中透露出對段天揚決定的尊重與無奈。
段天揚見狀,心中涌起疑惑,不禁脫口而出:“鄭將軍,莫非你認為我此舉太過婦人之仁?”
鄭光輕輕搖頭,嘴角掛著一抹苦笑,緩緩道:“此事非關對錯,唯立場之別。大人運籌帷幄,著眼政治大局;而我,身為將士,心系疆場,唯求克敵制勝。于我而,軍事勝利乃天職所在,其余皆非我關注之重點。”
他,一位純粹的軍人,為戰局之利,為勝利之果,可無所不為。
反觀段天揚,其視角超脫軍事范疇,預見金國未來或將融入神域之界版圖,焚城之舉,只會加劇金漢仇恨,于長遠計,實為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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