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眾人依舊無動于衷,段天揚的焦急之情溢于表,他猛然舉起手中的長刀,怒喝道:“是不是我的話不好使了?誰若再敢違抗軍令,我就砍了他!”
罷,他那雙因憤怒而充血的眼眸,如同燃燒的火焰,令人不敢直視。
丘鐵衣等人見狀,心中雖萬般不愿,卻也知形勢嚴峻,紛紛屈膝跪地,聲音顫抖卻堅定:“若天哥不歸,吾等誓將殺盡天下金人,縱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誓落地,丘鐵衣率先挺身而起,又深深望了段天揚一眼,隨即對眾人沉聲喝道:“撤!”
罷,他迅速拉起盧鏡緣與花朵兒的手臂,意圖帶領眾人突圍而出。
然而,花朵兒卻如同雕塑般屹立不動,眼中滿是決絕。
她用力掙脫丘鐵衣的手,堅定地說:“你們走吧,我要與天哥共進退!”
“師妹……”盧鏡緣焦急地呼喚。
段天揚也是一臉驚愕地望著花朵兒,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知花朵兒對他的感情,只是因種種緣由,他始終未曾正面回應。
而花朵兒則是礙于上下級身份的束縛,將滿腔愛意深埋心底。
如今,生死存亡之際,她不想獨活,哪怕是死,她也只想跟段天揚死在一起。
形勢緊迫,不容耽擱,段天揚強忍內心波瀾,牽起花朵兒的手,將她緊緊拉近,于她耳畔深情低語:“朵兒,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若你心中有我,就為我好好活下去。若有來生,我必不負你。”
畢,他輕吻花朵兒臉頰,留下一抹溫柔,隨即將她推開……
未及花朵兒回神,丘鐵衣與盧鏡緣已迅速將她強行帶走,奮力向金軍陣營外突圍而去。
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段天揚的眼眶不禁濕潤,他深知,方才下達的命令,或許是他的最后一道指令,而這一別,極有可能會是永別……
他親手將兄弟們帶入金國的烽火,卻無力確保每位兄弟都能安然歸返,但他會戰斗至最后一刻,這是他對兄弟的承諾,也是對犧牲者最深沉的緬懷。
血,自他的鎧防縫隙中緩緩滲出,與戰場上的塵埃交織,難以分辨哪一滴屬于他,哪一滴又屬于敵人……
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深吸一口氣,緊握手中由萬象環幻化而成的鋒利長刀,毅然決然地邁向下一個敵軍的圓桶陣。
“嘭嘭嘭!”圓桶陣內槍聲如雷,交織成一片死亡的樂章。
段天揚疾步穿梭于槍林彈雨之間,盡管他竭盡全力躲避,但無情的鋼彈仍不時穿透鎧防,在他身上留下道道傷痕。
他早已忘卻疼痛,只覺全身麻木,唯有手中的長刀依舊寒光閃爍,銳不可當。
他怒喝一聲,揮動由萬象環幻化的長刀,輕易斬斷了敵軍的厚盾,隨后沖進敵營,與金軍近身纏斗,手中長刀化作閃電,改揮為刺,力求在體力耗盡前,以最小代價換取最大戰果。
刀光劍影間,金軍慘叫連連,然而段天揚亦非全然無恙,鎧防雖堅,仍難擋細密攻勢,偶有破綻,便見血光。
他咬牙強忍,終于,敵軍陣型出現缺口,段天揚趁機施放屬性技能,利刃風暴,十字斬盡出。
戰斗,如同無盡的夢魘,持續不斷地侵蝕著段天揚的意志。
他已忘卻時間的流轉,是一兩個時辰的短暫,還是十數個時辰的漫長,都在這無盡的廝殺中變得模糊。
平日里輕盈如羽的長刀,此刻仿佛重若千鈞,而天際,也悄然披上了夜的帷幕。
段天揚的視線在昏暗中搖曳,他分不清那是夜幕的降臨,還是因失血過多導致的視野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