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正午的陽光格外灼熱。
楚青云三人實力不俗,并不怎么受影響。
但地面熾熱燙腳,城外的樹林和草叢,都是一副干枯萎頓的景象。
偏偏在這燥熱難耐的正午,一座名為‘清河’的城池外,聚集了數以萬計的百姓。
三人從天空中俯瞰,只見城門外的草地和官道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身影,一副人頭攢動的景象。
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些百姓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基本都是面黃肌瘦、形如干柴。
毫無疑問,那都是受了災荒,流離失所的難民。
大多數青壯年的難民,都浩浩蕩蕩地涌向城門,口中呼喊著‘開門’‘救救我們’之類的話語。
一些孱弱的婦孺和老者,則癱倒在路邊、樹林里,奄奄一息,發出痛苦的呻吟。
甚至,楚青云三人的目光順著官道和山林向遠處望去,還能隱約看到路旁的一些尸體。
炎炎烈日下,那些衣不蔽體、暴尸荒野的尸體,已經開始腐爛,招來了大量的蚊蟲。
盡管城門外的難民們苦苦哀求、跪地磕頭,或是悲憤吶喊、痛哭咆哮。
但城門始終緊閉著,把守在城墻上的士兵們,始終無動于衷。
見此情景,楚青云、乾若蘭和鹿瑤都于心不忍。
尤其是乾若蘭,不僅秀眉緊蹙,眼底還涌動著怒意。
楚青云語氣低沉地道:"之前這數百里路,我們沿途偶爾見到一些災民,都是往這個方向趕來。
沒想到,這里竟然聚集了近五萬災民。
此處的城主,為何不開啟城門,設法安撫和救治那些災民"
乾若蘭沉聲道:"這里是青陽郡的清河縣,往東百里便是梅山郡。
之前我們在梅山郡,偶爾能看到一群又一群災民。
就說明梅山郡發生了災難,這些災民都是來自梅山郡的,他們流離失所,才會逃難到這里來……"
楚青云皺眉問道:"難道這清河縣的城主,覺得城外這些災民,都是梅山郡的百姓,該梅山郡來救治。
他嫌麻煩,所以拒不開啟城門"
乾若蘭寒聲道:"依照乾國律法,各郡各縣主官,但凡遇到流離失所的災民,不論對方來自哪里,都應妥善安撫和救治。
不管這清河縣的城主是何想法,他今日若不開城門救濟災民,便是大罪!"
楚青云點頭表示明白,望向下方的災民們,說道:"師姐,你們在此稍等片刻,我去打聽一下情況,然后再做決定也不遲。"
遇到這樣的事,他和乾若蘭的第一反應就是要盡快處置,絕不可能視而不見。
書院弟子以守護乾國、庇護黎民為己任,并不是一句空口號。
乾若蘭連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鹿瑤連忙表態。
于是,三人降落在一片樹林中,讓天馬和靈鶴待在林中等待。
三人穿過樹林,趕到災民的后方,走向一群癱坐在樹蔭下的老弱婦孺。
"老人家,你們從哪里來的"
楚青云半蹲在一位蓬頭垢面、枯瘦如柴的老婦面前,語氣溫和地問道。
老婦抱著一個襁褓,雙眼呆滯無神地盯著地面,對楚青云的話毫無反應。
這時,乾若蘭用靈識傳音提醒道:"小師弟,她的骨齡才二十四歲。
而且,襁褓中的嬰兒,已經斷氣幾個時辰了……是活活餓死的。"
楚青云身軀一僵,心臟狠狠揪緊了一下。
他面露歉意,向婦人抱拳一禮,無聲地退開了。
他知道,所謂哀大莫過于心死。
此刻的婦人,早就心如死灰,不管他說什么,對方恐怕都不會回應了。
與其道歉、安撫,不如默然離開,不再打擾。
當然,他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救治這些災民。
尤其是這個麻木的婦人。
這時,乾若蘭攙扶著一個滿身塵土和草屑的老者,暗中給老者輸了一股靈力。
原本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老者,這才恢復幾分精神。
"小姑娘,多謝你,老朽感覺好多了,又能多撐兩天了。"
老者十分虛弱,卻還想站起來,向乾若蘭躬身行禮。
乾若蘭連忙讓他坐在草地上,開口問道:"老人家,你們從何而來這是遭了什么災禍"
老者和一般的窮苦百姓,有一點區別。
他和乾若蘭攀談時,講述自身的經歷,不僅思路清晰,口齒也還算利索。
原來,他來自梅山郡的某個小鎮,本是一家學堂的教書先生。
以前他的生活還算安定,哪怕年近六十了,身體也一直挺硬朗。
可最近幾個月,梅山郡各縣都有妖獸作亂,更有妖族施展妖法,制造天災人禍。
隔三岔五就有一些城鎮遭到獸群襲擊,百姓們死傷慘重,房屋損毀無數。
各城之間的道路被毀,商貿斷絕,百姓們也無法生產。
不僅田地里的糧食被莫名其妙的大火焚燒,就連一些蓄水的大型水利,都會被破壞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