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洗這趟衣裳崔薇神色平靜看不出表情來,像是沒有聽到別人議論一般,崔敬平則是臉皮一向厚,嘿嘿笑了幾聲,也將這些話當成耳旁風一般,兩兄妹的表現使得一些說閑話的人也跟著沒了興致,漸漸轉成其他話題說,只是新來洗衣裳的人又往這邊指點了一番,崔薇洗完之后收揀了東西,招呼著崔敬平回去,崔敬平玩了會兒水,這才在水中踩了幾下,上岸套了自己的破布鞋挑了擔子。
回家時屋中還冷冷清清的,到這個時辰點了火還沒有生得起來,楊氏在院中罵罵咧咧的,看到兒女回來時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沖兩人點了點頭,崔薇卻沒理她,自個兒拿了衣裳往院邊的草繩上掛,楊氏面色有些不好看,幸虧崔敬平是個嬉皮笑臉的,一下子湊了過去,伸手戳了戳楊氏懷中的崔佑祖,朝廚房看了一眼,故意道:"娘,今兒中午吃什么好的,我可是餓了!"楊氏見他這樣子,既是想笑又想是想罵,剛剛因女兒那絲生疏而起的不快頓時煙消云散,側開了身子避過了崔敬平戳孫子臉的手,一邊笑罵道:"你仔細些別弄著你侄兒,怎么當人叔叔的。"
她雖然是責備的話,但語氣里說不出的慈愛,只是楊氏話音一頓,眉頭頓時立了起來,臉朝廚房轉了過去,頓時由晴轉陰:"只是有些人蠢頭蠢腦,也不知以前是哪戶千金之家出來的,連生個火都花了這樣幾個時辰,今兒吃什么,靠這種蠢貨,午飯只有喝西北風了!"楊氏說完,廚房里卻一聲不吭,半晌之后果然能聞到廚房里一股嗆鼻的煙味傳了出來,楊氏冷哼了一聲,這才不作聲了。
崔薇晾了衣裳,自顧自將空桶放好了,自己又朝院門外走去,崔敬平一看她這個動作就知道她想去隔壁瞧她的院子,頓時眼珠轉了轉,一邊也跟著朝外頭,回頭喊道:"娘,我出去玩會兒。"楊氏見崔薇出去,心里本來有些不快,不過聽到崔敬平這樣說,頓時便應了一聲,連聲叮囑:"三郎,跑慢些,仔細摔了。"她一邊喊著,又叮囑了幾句,外頭卻沒有傳來應答聲,楊氏笑罵了幾聲,廚房里滿身灰塵的王氏拿著火鉗出來,一張臉陰沉沉的,自己受了傷還得要做事,崔薇那死丫頭不過挨了一巴掌今兒就到處瘋跑還沒有被楊氏打,果然這崔家人也太過偏心了些。
王氏氣得要死,可這會兒誰還理她,崔薇朝自己院子走去,沒走幾步就被崔敬平跟了上來,她早猜到這家伙這不會安份,因此也不以為意。
院中王寶學與聶秋文二人還在彎著腰扯著草,兩人干得都滿頭大汗的,一邊撥草一邊嘴里還罵罵咧咧,旁邊已經扔了一大堆野草,倒也空了不少地方出來,聶秋文困難的伸了一下腰時,抬頭就看到從門口處走進來的兄妹倆,頓時大怒,將手中的野草往地底一扔,學著他娘的作派,叉了腰就罵:"崔三兒,你這家伙可來了!"這樣大一圈草,恐怕撥到天黑都干不完,崔敬平這家伙還讓他們半天做完,聶秋文撥了一陣才察覺出不對勁兒來,這會兒一看到崔三郎,頓時跟看到了仇似的,要不是他昨兒才挨了打身體不靈活,恐怕這會兒已經撲將上來了。
崔敬平看聶秋文氣得眼睛通紅的樣子,頓時嘿嘿笑了幾聲,裝模作樣的在地上瞅了幾眼,‘嘖嘖’幾聲:"聶二兒,你們動作不行啊,跟娘們兒似的,半天功夫才做了這樣一點兒,三哥我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你們計較了,再撥一陣,等回頭到時候了,回去吃了飯再來吧!"一聽這話,王寶學也忍不住了,翻了個白眼兒,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隨手就揪住了一只在草上還沒來得及跳走的小蚱蜢,撥著人家的翅膀,一邊道:"崔三兒,你這家伙不厚道,讓咱倆做事還不管飯!"雖然早知道崔敬平不是個好東西,不過聶秋文聽到這兒也回過神來,頓時瞪了崔敬平一眼:"哥哥我不干了!"他說完,也學著王寶學的樣子坐了下去。
只是屁股剛一碰到地,這家伙就跟長了彈簧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嘴里怪模怪樣的叫了一聲:"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