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走,眾人說話沒顧忌起來,吃完烤肉又玩起了飛花令,以雨字為令,對不上來的便罰酒。
飛花令本不是難的,既可以說前人的詞,也可以自己臨時做賦。
但沈昭昭看了沈微慈一眼,便說得臨場做賦,輸了便罰三杯。
她還特意看向沈微慈:"三妹妹,你可不能不玩。"
沈彥禮見狀不由道:"三妹妹應該沒讀過多少書,別為難三妹妹了,還是按著原來的規矩來。"
他說著便又看向沈微慈:"三妹妹,你別管昭昭的話。"
沈微慈坐在爐子邊,白凈臉頰因熱氣變得微微泛起了桃紅,冰冷的手指也變得暖和。
她聽了沈彥禮的話,這才抬起低垂的眸子,輕輕道:"我都聽姐姐妹妹們的,別因我一人掃興就好。"
沈昭昭冷笑一聲皺著眉拽著大哥袖子冷哼:"聽見沒,人家不領你情,你巴巴說什么。"
沈彥禮一愣,看著沈微慈泛著薄紅的臉頰,眸子看過來,輕輕又溫和。
又有人道:"干脆先依著二姐姐的來吧,有難度才好玩呢,大家都一起玩,重在參與不是"
沈彥禮便不說話了,叫丫頭拿竹簡來抽簽,又看了眼旁邊的宋璋,想叫又不敢叫的。
還是宋璋看了沈彥禮一眼:"你們自玩。"
沈彥禮才松了一口氣。
眾人都拿了簽,沈微慈看了眼手上的簽,最后一個。
沈昭昭先說,只有半個沙漏的時間,要對出押韻的詩句,的確是有些難的。
多是將前人的詩詞改了句式說出來。
兩輪過后,再輪到沈彥禮時便說不出來了,自罰了一杯。
到沈微慈說的時候,她略微思索下便道:"一夜雨如許,連朝勢未休。"
其他人聽了詫異,沒想到沈微慈還能這么快對出來。
沈昭昭惱怒,她自小被族里的先生夸,詩詞最出眾,侯府里除了她能這么快對詩出來,也沒別人了。
她又很快想了一句,目光卻緊緊盯著沈微慈。
再后頭一輪,五姑娘小,自然對不出來,四姑娘勉勉強強,沈四爺最后一刻對出來了,沈彥禮就直接不玩了。
沈微慈看向外頭雨色,未怎么思索:"苔侵壞壁秋逾瘦,草沒頹墻雨亦多。"
這詩細品有蕭瑟之情,恰似殘垣斷壁的人走茶涼。
在場的人都不約看向沈微慈,實在想不通不過一個鄉間女子,竟比她們還懂詩詞。
宋璋淡淡眼神也落在沈微慈身上,染了薄紅的臉頰艷似桃花,本是嫵媚的面容,這一刻像是要化開水來。
那雙濕潤的在雨聲里半垂的眸子,輕輕一個轉眼,和那張櫻桃紅唇里吐出的詩句,叫宋璋的目光幾乎沒錯過去。
沈昭昭見沈微慈又對上了,臉上的僵色便繃不住了,沙漏漸漸快到時候,眾人都看著她,她勉勉強強在最后一刻才對出一句來。
沈微慈早已注意到沈昭昭的臉色,這一輪已無人能對上,輪到沈微慈了。
月燈一臉得意的看著其他人,等著自家姑娘大放異彩。
因為她知道她家姑娘絕對能對出來,姑娘最懂押韻韻腳,曾經在私塾里每每被先生夸,說姑娘還能去科考選科,定然能中進士。
更何況剛才姑娘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一夜雨聲連曉急,四山云氣接秋寒。
叫她學著些韻腳,早就是想好了的。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卻見姑娘一直思索到最后一刻都沒接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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