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男女有別,薛老爺已經去前院子了,薛二夫人也被薛老夫人叫走。
薛夫人的親子兒媳庶女們雖然要守著,被周景云勸走。
"大家輪著來吧。"他說,"我和你們嫂嫂先守前半夜,你們下半夜來替換。"
大房的子女一向沒個主心骨,日常聽薛老夫人的安排,薛老夫人借口病了不管了,他們便聽周景云的,聞散去了。
周景云又安排許媽媽和黃媽媽,盯著仆婦婢女茶水夜宵叫醒等等事,再走進室內,見莊籬正給薛夫人喂藥。
章士林在一旁看著。
"少夫人喂藥的手法很嫻熟。"他還調侃說。
莊籬說:"我侍奉過莊先生吃藥多年。"又說,"莊先生的藥都是莊夫人調配的。"
適才她說了跟莊夫人學醫。
章士林不由問:"那莊先生的病…"
"沒治好,過世了。"莊籬說。
章士林心想自己就不該問這個。
東陽侯夫人握著薛夫人的手在發呆,對外界的事無感。
"章大夫,您去歇息吧。"周景云說,"晚上我們守著姨母。"
薛夫人這病一時半時也不會有起色,已經盡了人事了,能不能醒來就看天命了,章士林也沒有再客氣,自去歇息。
莊籬喂完藥,喚婢女們進來給薛夫人擦洗,和周景云避了出去。
"你忙了半日了,坐下歇歇。"莊籬說。
周景云點點頭坐下來,看著莊籬坐在對面從桌子的盒子里拿出一塊香。
春月做事很周到,連她常用的那個博山爐也帶來了。
周景云也熟悉這個香爐了,看起來是常用的,不過回想日常屋子里也沒有什么香氣,以前也沒在意也沒問,這次忍不住問了問:"原來是藥用的香嗎"
"是,也不是,莊夫人調的方子,我睡不好,用來給我養神的。"莊籬說。
周景云點點頭:"那一會兒母親在這里也能睡的好一些。"視線又落在桌上擺著的土陶瓶,插著一支菊花,夜色燈下,格外的燦爛鮮嫩。
"這是姨母先前送我的菊花。"莊籬說,"我做了一個干花,就像…"
她說著看周景云。
"先前那個荷花苞。"
周景云哦了聲,看燈下莊籬似乎審視他,似乎在好奇他的反應,他愣了下,反應過來了,那個荷花苞啊。
送給陸錦,先在陸家鬧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傳,后來又被陸文杰拿去送給李十郎,然后李十郎就死了,定安伯夫人便來大鬧侯府的那支荷花苞啊。
此時又一支這樣的干花,擺在了正生病的薛夫人室內……
"我相信姨母福大命大。"周景云說,看著鮮嫩的菊花,"一定能像定安伯府那個小婢女一樣逢兇化吉。"
莊籬眼里笑意散開:"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姨母一定能化險為夷。"
……
……
夜色更加靜謐。
仆婦婢女們在薛夫人床邊搭起一張小床。
"我知道母親在其他地方也不能睡好,就在姨母身邊躺一躺。"周景云勸說,"姨母如今就靠你了,您可不能熬壞。"
東陽侯夫人點點頭,被許媽媽扶著站起來:"我知道。"又看他,"你也要歇息好。"
說著向外看了眼。
周景云忙說:"籬娘病剛好了,非要跟著來,我讓她回去歇息,也不肯走,如今被七妹妹請走,歇在她院子里。"
東陽侯夫人心里想,不在跟前就不在跟前吧,到底是兒媳,不是親女兒,嘴上說的好聽,也指望不上。
她握著周景云的胳膊叮囑。
"你好好歇息,你姨母和我最終都還是要指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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