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別宴看到玉無塵最后那一句話,差點兒把傳訊牌扔出去。
這是師兄第二次對他說別任性。
第一次自然是當年,他自逐出宗門離開前,他無奈又無能為力地看著他,說了這么一句話。
事實證明,那時,他的確是任性了。
若沒有在荒蕪之地被青丘的老山君救去青丘山,若不是青丘山的鎮山之寶里,鎮壓了神主的一縷神魂,若他單單只是溫別宴,只是清虛一名弟子,沒能得神主那一縷神魂庇護相救,他早已不復存在。
清虛的弟子溫別宴,可以任性,左右不過一條命。但神域的神使,能任性嗎?有任性的資格嗎?
沒有!
溫別宴抖著手,幾乎拿不住傳訊牌。
裴榮瞧見,走過來,低聲問:“神使,可遇到了棘手之事?是不是尊上出事兒了?”
溫別宴搖頭,“不是。”
他看了一眼裴榮,想到這人在人界為人時,也險些被裴檀意利用魔物殺死,多虧尊上出手相救,收納她入清虛,又給尋求了一個好師傅,對其可謂是盡心盡力。
那時候若神主沒有被曲醫官看出喜脈,他自然不怕答應,但如今她有喜了啊。他們都商議好,這個事情,一定要瞞死了,不讓魔域知道。
裴榮看完玉無塵的傳訊,心里也認為玉無塵說的有道理,他斟酌著說:“玉宗主是尊上在仙門中的師父,不會害尊上。”
“這我自然知道,但孩子呢?”溫別宴問:“一旦見面,瞞得住嗎?”
裴榮也不知道。
虞云蘇聽到兩人的話,走過來,對溫別宴說:“告知玉宗主吧!”
他頓了頓,又說:“聯絡曲醫官,他一定有法子,掩藏喜脈,不讓魔域的醫官窺探出來。”
溫別宴扶額,“所以,你們都同意,讓魔主來保護我們神主?”
虞云蘇道:“我神力如今只有一半。你的神力,經過硬闖煉魂陣救秦宗主與周王,已失了七分,如今也不過剩三分而已,其余人……”
他看向裴榮和不遠處的云望等人,“都也只剩一半而已,有的甚至不足。我們這樣的一批人,神域恢復后,沒有給我們時間修煉,如今更是容不得我們拖延下去。一旦真被玉宗主說對了,裴檀意將我神域的本源之力吸納了的話,除了魔主,怕是無人能與他抗衡,更遑論,還有太乙那七位厲害的老祖宗,哪怕離開漢水,沒有魔域相助,我們也孤掌難鳴。”
溫別宴吸氣,想摔傳訊牌,咬牙說:“若不是衛輕藍,何至于將我神域逼到這份上?萬年前,他發瘋一般率領魔將魔兵與我神域同歸于盡,如今可倒好,他魔域比我神域,早恢復些日子,漢水的陰邪大陣煉化的陰邪之力,又被他吸收恢復修為了,我們神主,與他糾纏一場,得到了什么?萬年前的隕落,如今懷里揣了一個,卻為救他,神力全無。什么混賬東西,如今竟然反過來,還要我們依靠他?”
虞云蘇沉默片刻,說:“萬年前,也怪不得他,是我神域出手,要殺他,斷神主情劫。”
溫別宴也沉默了下來。
萬年前的事兒,孰對孰錯,若分辨個明白的話,是神域有錯在先,他們瞞著神主,對在苦山的魔主下了誅殺令。他沒死,九死一生回到魔域,隕落了十大長老,救回他的命后,他便發瘋了,要拉著神主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