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的黑衣人低頭:“對不起阮爺,我們以為是信號問題……但……現在看,可能暴露了。”
“暴露了?”阮華銘眼角猛地抽動了一下,寒意從目光里透出來,“那就是他們早就知道我們在盯著?”
沒人敢回話。
氣氛瞬間凝固,車廂里的壓迫感重得像一塊巨石,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那李二寶……為什么還不動?”他喃喃低語,像是自自語,又像是在質問所有人,“他知道我們盯著,卻還敢留在那里?”
“他不怕我們沖進去嗎?”
黑衣人低聲應道:“阮爺,那倉庫的格局不清楚,貿然攻進去,可能會傷到我們自己人。再說,李二寶那邊……也不是完全沒后手。”
“哼。”阮華銘冷笑,眼中殺機翻涌,“所以你是說,我現在該干等著,讓李二寶那條狗,看穿我的局?”
沒人敢再吭聲。
他靠回座椅,狠狠閉了閉眼,情緒強行壓下。
忽然,一道平靜卻有些莫名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
“阮先生,再等等吧。李二寶那種人,越是沉得住氣,越說明他有東西在等。現在動手,不見得是最好的時機。”
這聲音輕淡,甚至帶著幾分勸導的意味,卻在死寂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突兀。
阮華銘眉頭一皺,目光緩緩轉向前方,盯著那位一直沉默寡的司機。
那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年輕人,戴著帽子,眼神一向低垂,像是對車后發生的一切毫無興趣。可就在這一刻,他說話了。
而且說得……很不像一個司機該說的話。
“你說什么?”阮華銘語氣森冷,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懷疑。
司機頭微微側了一下,依舊看著前方路面,語氣卻不卑不亢:“我說,等,是現在唯一不出錯的選擇。”
他語調平穩,沒有慌張,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像是在陳述天氣。
但正因為這種平靜,反倒讓車內其他幾人不由自主地心頭一緊。
黑衣副手忍不住瞥了一眼阮華銘,眼神閃爍——這司機,平時很聽話,從來不多嘴。今晚這是……怎么回事?
阮華銘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死死盯著后視鏡,鏡中司機的眼睛,依舊半垂,表面平靜,卻藏著一抹幾不可察的銳利光芒——
像是狼,在偽裝成狗的皮下,悄然觀察獵物的破綻。
他忽然想起,這個司機,是趙明德落網之后才安排上來的。
短短三個月里,一直很沉得住氣,從不開口,也沒犯過錯。
可現在,他突然開口了——在最不該說話的時候。
阮華銘的眼神變得冷冽,但他沒有說破,只是緩緩靠回椅背,語氣冰冷道:
“再等二十分鐘。”
“如果李二寶還不出來,我親自進去把他拖出來。”
話音落下,車廂陷入死寂,仿佛連時間都被定格。
而坐在駕駛位的司機,眼神在后視鏡中輕輕一動,又恢復如常,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風吹得更緊了,像是夜色本身,也察覺到了這場潛伏中的廝殺,正在一步步逼近爆發的臨界點。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