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陵侯腦袋里有什么轟的一下倏然炸開。
保大還是保小
秦鸞是他最愛的女人留下的唯一血脈,也是他能夠找到的和凌青湄最像的替代品,陽陵侯自然是舍不得的。
可這個孩子的意義同樣非同凡響,如今他的身體已廢,秦鸞肚子里是他這輩子最后的子嗣,加之穆子謙又是個扶不起來的,所以陽陵侯對這個孩子寄寓了極高的期望。
可如今,秦鸞和孩子只能選擇一個,他屬實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陽陵侯只覺得一陣心亂如麻,偏生那邊蔣婆婆還在不停的催促,侯爺,情況緊急,您可要早下決定,每耽擱一刻,姨娘的危險就多一分啊!
話音剛落,拂衣已經擠開蔣婆婆進了屋。
蔣婆婆愣了一下,旋即眼底劃過一抹慌張,連忙喊道:快攔住她!
本就心煩的陽陵侯見此情形,當即怒火翻涌,沈傾!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添亂,你到底要害了多少人你才能滿意
沈傾懶得理會陽陵侯,剛剛蔣婆婆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慌亂沈傾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秘密即將被發現才會有的慌張。
沈傾很確定,這個蔣婆婆絕對有問題。
示意海棠出府再找個新的產婆回來,又吩咐陳岐將陽陵侯的嘴堵上,光會添亂。
蟬衣看出不對勁,帶著兩個丫頭上前將蔣婆婆鉗制住拖了出來。
下一瞬,拂衣的聲音也從屋里傳了出來,小姐,屋內情況不對,奴婢正在給徐姨娘施針。
沈傾不顧屋內血腥,提步直接走了進去。
蟬衣讓那兩個丫頭看好蔣婆婆,自己則是緊隨沈傾進了屋。
沈傾剛一進門,濃郁的血腥味便涌入鼻腔,地上是四個被拂衣強勢放倒的丫頭。
沈傾眉頭蹙了蹙,快步朝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秦鸞氣息微弱,身下的床單已經被鮮血染紅。
拂衣一邊施針一邊同沈傾解釋,那婆子點了催產的香,引得徐姨娘胎氣紊亂,腹痛不止,若是再讓那婆子接生一會,怕是就真的只能大人孩子二保一了。
沈傾神色微沉,所以徐姨娘根本就不是要生產
拂衣將最后一根銀針扎在秦鸞的穴位上,才起身看向沈傾,臉色凝重,徐姨娘吸入了不少催產香,已經有了早產之兆,而徐姨娘如今氣力已經消耗殆盡,怕是會難產。
沈傾看向床上已經暫時睡下的秦鸞,神色微凝,我已經讓海棠出府去請產婆回來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會如何,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沉吟片刻,沈傾繼續開口道:一會秦鸞生產的時候你就留在這里,人手我也會都換成聽瀾院的,盡可能保下秦鸞和這個孩子,如果實在不能……便只保秦鸞。
秦鸞和沈傾說過,她這輩子唯一的念想,便是能夠看到秦家昭雪,所以她不能死。
看著地上已經徹底昏死過去的四個丫頭,沈傾嘴角揚起一抹嘲諷。
為了確保秦鸞生產時不出意外,陽陵侯早在半月前就將蔣婆婆請進了府里,更是給她安排了四個丫頭讓她教習生產之時應該提前準備的東西和需要注意的事項,也由此,秦鸞生產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自己人。
可就是這份堪比日月的深情,險些要了秦鸞的命。
沈傾真的不知道陽陵侯的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東西,知道自己處境危險,秦鸞做了不少部署,可到頭來,陽陵侯卻是成了唯一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