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羲和殿。
沈傾一行觸碰到五毒陣法的瞬間,扶鳶這邊就得到了感應。
不顧重傷的身體,扶鳶當即帶領蛇軍朝著萬蠱窟趕去,她怎么也沒想到,扶暉一行竟然會打上萬蠱窟的主意,而且還真的讓他們闖進去了。
然而,扶鳶可不是過去保護陣法的,而是甕中捉鱉的。
扶芷設下的那道陣法有多堅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所以扶鳶從未擔憂過蛇蠱的安危。
可剛到王宮門口,扶鳶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陣法被催動了!
而赤焰本體……正在向她傳遞濃濃的恐懼!
出事了!
扶鳶當即讓蛇軍加快了速度,至于陸晏,扶鳶只能暫且將此事擱置。
不過倒也無妨,只要陸晏還在南疆一日,就總歸會落到她的手里,
畢竟,相比于四方結界,還是自己的本命蠱更加重要一些。
陸晏偽裝成的蛇軍一員跟在隊伍最后,手持長槍跟著大軍一齊朝宮外跑去。
連續半月的放血,陸晏的身體早就虛弱不堪,之所以如今還在強撐著身體出宮,一是機會來之不易,二則是陸晏預料到可能是沈傾那邊出事了。
能讓扶鳶傷至這般程度還親自前往的,絕對不可能是一般的變故,而剛剛在王宮里的時候陸晏已經聽說扶桑一族打到了城門外,那在萬蠱窟那邊的就十有八九是沈傾一行了,沒準兩方還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一致。
扶桑一族多年不出南邊,沈傾一行這才剛到南疆沒幾日扶桑一族便復出了,這其中必有隱情。
其實,陸晏所想的這些扶鳶一早就想到了,只不過她自負,自負的以為萬蠱窟的防御無人可破,所以便將這破綻堂而皇之的放在了大眾之下。
在扶鳶眼里,她這個南疆蠱術第一人都破不開的東西,那群螻蟻膽敢靠近無疑是自尋死路,卻不想,她眼中的螻蟻,竟然真的有動她根本的能耐。
扶鳶帶兵剛出了扶桑城,就遇到了扶暉一行的圍擊。
扶桑一族的族人雖少,但各個都是蠱術不凡,畢竟在地宮隱世的那三十余年,他們能做的事除了耕種就是提升蠱術,所以之前的那些蛇軍不僅不能奈何他們分毫,還被他們反殺了不少。
南疆之人的戰斗,從來不以人數的多少定輸贏,而是實打實靠的蠱術的高低。
見狀,扶鳶眼底殺意彌漫,老東西,真是活著就不消停,既如此,那我便徹底送你一程!
號令半數蛇軍先去支援萬蠱窟,同時傳令讓看守西邊地宮的蜈蚣軍和長老迅速捉拿叛賊,扶鳶自己則是直接對上早就重傷不已的扶暉。
既然扶暉這么想死,作為侄女,扶鳶自然是要親手送他一程的。
手臂上的赤焰蛇口微張,便有大量白霜釋放而出,扶暉將族中弟子推開,孤身一人直面來勢洶洶的扶鳶。
別管我!去萬蠱窟,快!
本命蠱本源毒素已失,蝎蠱命不久矣,所以扶暉準備用最后的力量多攔住扶鳶一時,即使代價是命喪于此。
扶暉摸摸蝎蠱的雙鉗,聲音里滿是釋然,老朋友,今日是我們的最后一場戰斗了,打起精神來。
似受到扶暉的鼓舞,原本萎靡不堪的蝎蠱稍稍揚了揚頭,小指長的尾巴在扶暉的臉頰親切的蹭了蹭。
感受到生命將盡,蝎蠱將自己體內僅剩的毒素悉數放出,同時又催動迷幻之術,只求為扶暉爭取多一秒的時間。
扶暉揮起手中長劍,在濃郁白煙和白霜中徑直朝著扶鳶刺去。
全盛時期他都不是扶鳶的對手,更遑論如今的強弩之末,但是扶暉不懼亦不悔,身為扶桑一族的族長,他自當為曾經扶桑一族的過錯付出生命。
赤焰本體的掙扎愈發強烈,所以扶鳶沒有絲毫留手,僅僅三招就將扶暉重重擊倒在地。
扶暉狠狠吐出一口血,看著扶鳶的面容滿是痛心之色,阿鳶,收手吧,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
扶鳶神色冷凝,一字一句似尖錐一般狠狠敲擊在扶暉的心口上,從南疆王將我送到萬蠱窟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說完,扶鳶轉身離開,臨走之前,只留下最后一句,小叔叔,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你,可你卻偏要一次又一次的攔在我身前。
扶鳶恨透了扶桑一族,卻沒有多恨扶暉,因為當年南疆王意圖將她送進萬蠱窟的時候,是扶暉拼死阻攔;被送入萬蠱窟之后,也是扶暉暗中多次讓人給她送來吃食,這才讓她得以茍延殘喘了一日又一日。
也正是因為當年扶暉的多次救助,扶鳶在掌控南疆之后才沒有對扶桑一族所在的地宮發起戰爭。
她是近不了地宮十丈之內不假,但南疆士兵能,四毒長老能,只要她想,扶桑一族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可如今,扶暉一次又一次的觸及她的底線,扶鳶便再也留不得他了。
看著扶鳶愈發遠去的背影,扶暉眸中泛起濃濃痛色,卻已無力再阻攔什么,最終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
另一邊,陸晏跟著半數蛇軍一同去了萬蠱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