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座的幾位小皇子吃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地直點頭:“好吃!這比御膳房的醬肉還香!”
稍大些的皇子饒有興致地問:
“這便是鹵鴨脖?怎的跟宮里偶爾吃的醬鴨脖味道不同?
宮里的偏甜,這個卻帶著股說不出的淳厚,越嚼越香呢!”
旁邊的貴女們起初還端著儀態,可那鹵味的香氣實在勾人,有人先拿起塊鹵鴨胗嘗了嘗,隨即眼睛一亮,低聲贊道:“這鹵料調得真妙,既不搶了肉香,又透著股回甜。”
一時間,原本矜持的宴席上多了幾分細碎的咀嚼聲。
連幾位平日里挑剔的夫人都忍不住多夾了幾筷子,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齊瑤指尖捏著塊鹵鴨翅,細細嚼了兩口,揚起下巴道:
“也就這樣吧!鄉下人弄這些野路子吃食,無非是靠重料壓著,哪有宮里的廚子講究火候分寸?
你們瞧著新鮮罷了,真要論起精細,還差得遠呢!”
話雖如此,她卻沒放下手里的鴨翅,反倒又咬了一大口,連帶著旁邊的鹵鴨爪都被她撥到了自己碟中。
很快后面的菜就上來了,菌菇野雞湯、蒜泥龍蝦、清燉甲魚、泥鰍鉆豆腐、爆炒田雞、炸螞蚱、地鍋燉大鵝、腌菜炒河蝦、南瓜花煎蛋、蓮藕燉排骨、清炒馬齒莧、涼拌灰灰菜……
菜上好了,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包公公大聲喝道:“大膽,居然敢拿蟲子給皇上和太后吃,我看你們這個山莊是不想活了。”
滿桌菜肴里,那盤炸螞蚱尤其扎眼。
金黃油亮的蟲身碼在白瓷盤里,還撒著星星點點的椒鹽,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這、這是什么?”有貴女低呼一聲,下意識往后縮了縮手,臉色發白,“這般東西……怎配端上宴席?”
“就是,瞧著就瘆人,虧得他們想得出來!”旁邊立刻有人附和,眼神里滿是嫌惡。
白晚晚直接捻起一只,挑眉看向眾人:“螞蚱怎么就不能吃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蟲,語氣坦然:“不光有螞蚱,這里頭還有炸蝗蟲、炸秋蠶呢!這秋蠶最是肥嫩,味道才叫好。”
見眾人面露驚疑,她又道:
“這些蟲看著粗鄙,實則富含蛋白,比尋常肉菜還養人。
你們當是野地里隨便捉的?都是農莊專門培育的,干干凈凈,不懂就別妄議。”
她干脆利落地將那只螞蚱丟進嘴里,咯嘣一聲咬得脆響,竟真吃出幾分香甜來。
貴女們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又是驚又是奇。
有膽小的依舊別過頭去,卻也有幾個好奇心重的,見白晚晚吃得坦蕩,那酥脆的聲響竟莫名勾人。
猶豫片刻,終是有人試探著伸出手,指尖輕輕捏起一只最小的螞蚱,閉著眼往嘴里送——
“咔嚓”一聲輕響,帶著點面衣的焦香和蟲肉的微鮮,竟真不像想象中那般難以下咽。
“怎么樣?”白晚晚笑問。
榮國公府的陸知鳶臉頰微紅,小聲道:“……好像、好像是有點香,我還要吃。”
陸知鳶是出了名的愛吃,但也是出了名的嘴挑,她說好吃的,一般都非常好吃。
陸知鳶的幾個小姐妹也開始了,剛吃一口,眼睛都亮了:
“怎么會這么脆這么酥?好好吃啊!
這山莊的東西到底是誰發明的呀!為什么會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