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這個人,身上的氣勢是全生產隊老太太里面最強的。
她手底下的兒媳婦兒孫媳婦兒,哪怕是劉野菊,當初在她面前都得夾起尾巴做人。
王翠霞自然怕著敬著,縱然心里不服氣,覺得沈老太和沈老爺子和沈業軍一樣蠢,嘴上還是道:"娘你說就說看我干啥,我和劉野菊可不一樣。"
沈老爺子:"嗯,的確不一樣,你比她聰明點。"但也沒用好地方。
劉野菊那些年在家里張牙舞爪,何嘗沒有王翠霞的指示,但王翠霞高明,啥事不會拿明面上來。
王翠霞也不似劉野菊聽不出好賴話,她聽出來了,公爹不是夸她,是損她。
她干笑兩聲,就當沒聽懂。
王翠霞笑呵呵地去扶沈業軍:"得了老三,爹娘都不在意,我們能說啥,起來吧。"
姜晚婉樂了,二娘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她不是不愿,礙于爺奶都沒說啥的份上,她也不好說啥。
得,日后她又要多防備一個人了。
準確說,是防備一家子。
她覺得,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姜晚婉心思百轉,面上滴水不漏。
沈老太看著姜晚婉,心里忍不住笑,老四娶這么個媳婦兒,算是娶對了。
聰明又不事故,還沉得住氣。
沈老太心想。
日后二房和三房,怕是有熱鬧看嘍。
她咂摸了下嘴,和魏淑芬說:"改天去供銷社給我秤點毛嗑或者打牙祭的東西回來。"
魏淑芬以為老太太在緩和氣氛:"好。"
話題被轉移走,沈業軍才順著王翠霞的力氣站起來。
中午許蘭蒸了雞蛋羹,打了六個雞蛋蒸了兩盆,上面撒了蔥花和鹽巴,蒸出來的雞蛋金黃鮮嫩,姜晚婉就好這口,吃了兩碗飯。
吃完飯許蘭叫她去大房那屋坐坐,沈大柱猜到媳婦兒要開到老四媳婦兒,就帶著家里的雙胞胎去沈建軍和魏淑芬屋子里歇晌兒。
許蘭先倒水給姜晚婉:"日后小心點二娘那邊。"
姜晚婉點頭:"知道。"
"不過也沒事,二娘最近尋摸給三柱子相對象,一時半會兒不會找麻煩。"許蘭看到程含章和程時關,隱隱覺得巧,老四和他們太像了。
沒成想真是兄弟。
有這樣的妯娌在,姜晚婉寬心:"沒事兒,她找事我也不怕,無非是知道我們家老四不是沈家人,惦記沈家老宅地基在我們手里,又想走程家關系給家里謀好處。"
許蘭撇嘴:"瞧你說的輕巧,別忘了虱子多了可咬人。我就和你悄咪咪說,我瞧著三柱子相看的對象,就那王牽牛,不止她,還有她娘,都不是好相處的,只怕比劉野菊還事多。"
姜晚婉忽然想到奶奶說買點毛嗑,她嘴角微抽,奶奶這是什么意思準備看大戲了
誰家老太太知道底下鬧騰起來,第一時間看戲啊!
姜晚婉失笑扶額:"放心,有奶奶在,她們翻不出什么浪花。"
許蘭想想也是。
和許蘭說會兒話姜晚婉要走,走到門口沈大柱叫住她,他不善辭,在家里的存在感不是很強,和姜晚婉說話甚至有些拘謹。
"老四媳婦兒,等老四回來你幫我轉告他,他不僅是三叔唯一的兒子,也是我唯一的四弟,程時關要是欺負他,大哥還要力氣幫他打架。"
老四一家待他們家里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