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罵人,我是說狗。
他再次指向桌下的大黑,本店不許帶狗進食。
人吃得,狗怎么就吃不得了。時雍一笑,我點的十八個菜,有八個菜都是喂狗的呢。
小二臉色一變,正不知道說什么,掌柜的過來了,看了看時雍一行人的著裝,臉上維持著僵硬的笑意,但已然有些不客氣了。
這位小娘子是誠心來找事的吧他冷哼一聲,轉頭看到了宋長貴。
喲,這不是衙門里的宋仵作嗎抱歉,小店來的都是貴客,概不接待做不干不凈營生之人。麻煩諸位行個方便。
說罷他重重咳嗽一聲,拖長嗓子。
小二,送客。以后別什么阿貓阿狗都往里迎,這些人坐了的凳,吃了的碗,貴客們還敢不敢用了
請吧。店小二找到了靠山,趾高氣揚地哼聲,鼻子快沖上了天。
窮鬼裝什么大老爺一點十八個菜,擺什么闊,得月樓是你們吃得起的嗎
宋長貴氣得面紅耳赤,王氏也是胸膛起伏,叉腰就要罵人,時雍卻擺手制止了他們,微笑著回頭。
你們還有一次討饒的機會。
小二看一眼掌柜,笑了起來,有病看大夫,沒錢治呢去門口擺個碗,來得月樓的都是老爺少爺們,少不得會給你們幾個銅板。
時雍眼皮微微耷著,看上去懶洋洋的沒什么攻擊性,聲音也低低的,不對人說,卻對狗道。
怎么辦,他們不讓你吃去吧,自己去找,想吃什么吃什么。
大黑嗷嗚一聲,吐著舌頭從桌下慢慢出來,威風凜凜地看向小二和掌柜,
剛才它趴著,小二還不覺得害怕,這猛地撲過來,好大一條狗,嚇得它驚叫連連,而掌柜的目光卻是掃到大黑脖子上的鈴鐺。
黑煞兩個字就像是神秘的詛咒,頓時嚇白了他的臉。
來人啦,給我打……打出去。
掌柜哆嗦著大吼,可是不等酒樓里的幫傭們出來,黑煞已然開始了它的尋食之舉。
這個時辰,酒樓食客眾多,大堂里坐得滿滿當當,對突如其來的事情,食客們也是嚇得夠嗆。
一聽到黑煞,就想到時雍,一想到時雍,就聯想到女鬼,不需要時雍動手,整個酒樓便混亂起來。
尖叫的,罵咧的,看到黑煞就掀桌子逃命的,將酒樓鬧得一片狼藉,而大黑也不辱使命,酒菜碗筷,廚間灶頭,悉數鬧了個遍,它甚至歡快地撞開了茅廁,將一個正在方便的小廝拖了出來,褲子都沒有來得及拉上……
酒樓里雞飛狗跳。
宋家人也看愣了眼。
這姑娘為什么突然這般蠻橫耍狠起來好端端一個老實閨女,說不通啊!
阿拾!宋長貴想勸。
爹,你別管。我自有分寸!
時雍就坐著,看著,指節在膝上微微敲著,尋思趙胤耍威風的時候,是不是這個樣子
想想,她揚起眉頭笑了笑,看大黑玩耍得快活,又由它鬧騰,直到酒樓小廝仆役們終于組織起來,將大黑和他們一家人團團圍住。
抓去見官!
見官他們也賠不出銀子來。掌柜的氣都喘不勻,臉色青白著吼,打,先給我好好打一頓再說。
你敢!時雍聲音不大,氣勢卻足,說罷緩緩站起來走到那掌柜的面前,抬手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給我的狗道歉,我便饒了你這次。
掌柜摸著臉,雙眼瞪得像銅鈴,不可思議地看著時雍,歇斯底里的大吼。
小娘皮!你打我
是的。時雍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掌柜啊一聲,炸了。
都給我打啊,還愣著干什么
小廝仆役們剛才都愣住了。
得月樓的背景多硬啊,這家人居然敢來鬧事,還打了掌柜的,怕是不要命了。
回過神來,一群人蜂擁而上。
好大狗膽。時雍低哼一聲,一個扭頭,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手上拎著一個令牌。
錦衣衛大都督的人,你們也敢動!
那不是錦衣衛普遍緹騎的身份令牌,上面赫然寫著錦衣衛指揮使趙胤幾個大字。
這是趙胤的私人令牌。
為何會在一個小姑娘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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