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肅沉默著,整幅輪廓晦沉,是暗潮澎湃的漩渦,無光,刺骨,攪榨連城。
又像一柄尖嘯的利劍,鋒刃盡顯,傷她,還是傷別人,由她決定。
梁朝肅。連城四肢麻痹,嗓子堵得厲害,你還是你。
他皺眉。
回國后,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其實沒變。以前沒有選擇,現在亦是。你把條件預設到這種地步,不管我選什么,最終都走向一個答案。
你是要我明白,我得依靠你,只能依靠你,聽話了順風順水,不聽話一無所有。就像以身飼虎,割肉喂鷹。
梁朝肅的平靜消失了,注視著她,瞳仁黑漆漆,森森似一口驚心動魄的井。
連城腦仁是清晰的,也是快要爆裂的,你不過手段迂回了,核心還是要我屈服。唯一的進步,是你竟會明目張膽袒露出來,不是等我撞得頭破血流,像冰島失去孩子一樣。你是不是也怕,我再走到那步。
梁朝肅不著痕跡攥緊了拳。
連城一步步走向他,走向門,你這次穩操勝券,我四年為了自己,能撐過來,有了教訓,為了血親卻未必對嗎那你給我錄音也是早算好了,只要你能力在勢力在,我將來交不出去。
近到三兩步,梁朝肅抬手一拽,連城整個人撲倒,額頭撞上他胸口傷疤,崎嶇的,不平的,燒著炙熱瘋狂的心跳,野蠻又原始地裹纏她。
我給你錄音,是我心甘情愿付出代價。
連城掙扎不開,從他懷里仰頭,其實,我無意識開始低頭了,我怕冰島的血再現,猶豫要不要這個時候離開,但我母親不愿意,我剛才還在想,要怎么說服她。
梁朝肅胸膛劇烈一震。
連城看見他喉結上下滾動,艱澀的意味,但我現在醒悟了,我屈服,對你來講是個開始,你終于找到我命脈,以你的手段會死死抓緊,擴大,我母親麻煩將無休無止,直到我這輩子死在你前邊,才是脫身的時刻。
連城手機又響。
梁朝肅沒有阻止她接,秦主任的聲音透出喇叭,連城,你下來了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昨晚你的臉色很像生病了。
梁朝肅呼吸起伏,那道疤痕蟄伏在胸口皮肉上,旁邊的青筋血管,遒勁,恢弘,男性極致的成熟剛猛,粗獷的張力。
連城側頭,避免摩擦,馬上就下去,抱歉讓您等這么久。
剎那死寂。
他肩膀寬闊健壯,遮蔽的光線昏暗,懷抱猶如一個巢穴,力量,熱度無邊無際,隔絕一切都成虛無,將她沒頂侵吞,融入骨血。
連城掛斷電話,腰和胸膛擠壓的幾乎血管爆裂開來,她艱難喘息,你要殺了我嗎。
男人僵硬幾秒,松懈了些,怒意兇悍俯首吻她,連城抽手死死捂住他嘴。
賭嗎
梁朝肅結實灼熱的肌肉透過衣服貼合她心臟,唇瓣在她掌心一開一合地蠕動,音色悶啞。賭什么
你不會放手,我不想就擒。撕扯到最后,我不會贏,你也不會。
她手上力氣很大,冰涼一片,既然直白提出來讓我選擇,你肯定謀劃了后續,我們就賭這一次定終生。
梁朝肅扣住她手背,連城望進他眼底,看你本事是否通天徹地,我此生別無二選,倘若是,我沒必要犟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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