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禾陽眉心微皺,像在會想此人是誰。
吉量心中已有答案。
她穩穩扶住郡主的手,低聲道:"是青州知府,咱們剛來的那場宴席上,陛下還夸過這位知府大人。"
吉量頷首,輕輕應了聲:"是他。"
錦鳶也想起來,昨兒個早上,趙非荀在帳中大發雷霆時,這位知府大人也在其中。
難道暗殺他們的是……
她面色變化,雖然掩飾的極好,仍被禾陽發現。
"這兩日荀哥兒見過青州知府"
錦鳶不敢隱瞞,如實將那日的事情說了。
禾陽聽后,尚不等她開口說話,帳外一道倉促的腳步聲直沖她們而來!
吉量端起架勢,往前站了兩步。
略微伸手,將小喜、錦鳶都擋在了身后,向著郡主福了福身,"奴婢去看一看。"
禾陽頷首,淡淡說了一字,"去"。
面色沉靜,絲毫不見慌張、不安之色。
這一刻,無比漫長。
直到吉量驚喜交加的聲音自帳子門口傳來,"是輕風,怎么是你來"
帳子里,聽見輕風二字后,齊齊松一口氣。
禾陽連忙揚聲:"輕風速進來回話!"
"是!娘娘!"
輕風應下,語氣聽著沉穩有力。
他雖是趙非荀的貼身侍衛,但到底是外男,本不該直接入內覲見郡主,但眼下情況特殊,為令郡主安心,輕風入帳后,從始至終垂首回話。
"不必多禮,快起!如今外面到底是個什么情形,荀哥兒如何了"
在這十幾個時辰里,禾陽懸著的心,從未掉得如此高過,盡管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但一刻不曾見他平安,當母親的如何會安心
輕風也不含糊,抱拳回道:"昨日陛下、貴妃在圍場林中遇刺,大公子救駕及時,陛下略受驚嚇并無大礙。當日林中所有刺殺者被捉后咬舌自盡,陛下大怒,限大公子兩日之內查清此案。今日所有可疑之人通通收監,陛下才撤了禁軍,因大公子正在拷問疑犯抽不出身,特命小的前來請娘娘的安,好讓娘娘安心。"
禾陽卻聽出一事來,"貴妃娘娘……如何了"
輕風遲疑了下,才回道:"貴妃娘娘昨日見了血光受驚,當日已見紅,如今太醫正在醫治,怕是……陛下因此更是大怒。"
禾陽念了一聲望佛祖保佑娘娘。
心底卻從未有過的寒涼。
貴妃在這個年歲才有了身孕,陛下卻因‘寵愛’離不了她,特地帶出來秋獵,甚至在秋獵的夜里頻頻寵愛貴妃,甚至還偷偷帶貴妃外出狩獵。
如因懷相不穩,陛下大怒。
這份‘恩寵’里有幾分真心
又有多少是利用
陛下連自己的骨肉都算了進來,他們趙家、她這位禾陽郡主,在陛下心中,又占幾分輕重
她見輕風仍未告退,問道:"荀兒還有何事命你來傳直接說罷。"
輕風:"大公子命小的來請娘娘安時,陛下亦在帳中。陛下說……娘娘必定擔心,若娘娘得閑,也想見一面自家人寬寬心。"
禾陽的背脊瞬間繃緊,"陛下可曾見過皇后娘娘了"
輕風答的愈發謹慎:"中宮如今仍管著營中一應事宜,陛下體貼,不曾召見皇后娘娘。"
青州府這樁事情里,皇后一黨也插手了所以陛下猜忌皇后甚至連皇后都不肯見。
反而見她一個郡主。
禾陽壓低嗓音,上前一步,聲音低得只有幾人可聞:"你如實說,青州府究竟有多少人被抓了"
輕風撲通一聲跪下。
"青州知府、同知、通判、三班六房……"輕風答的聲音越來越輕,帳中的氣氛也愈發壓抑,"青州知府衙門恐怕已經被抓空了。青州府原是陳家的,如今陛下一鍋端了,雖未定罪,但大公子一查問,里面那些人狗咬狗,招供出來不少事情,一旦呈上去,沒幾個人能再出來了。大公子說,陛下見了娘娘后少不得會問起青州府如今誰能堪當大人,請娘娘萬萬不要舉薦趙家人,趙家的衷心絕不能在此時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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