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菩薩?”
趙宛舒愣了愣。
能讓柳蕊提議出門,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她說道:“是啊,我聽說那南山的菩薩最是靈驗,往日里不少人過去求符……”
此時,她們是在柳夫人房里打絡子,其實也就是丫鬟們再打,偶爾她們也搭把手打發打發時間。
柳夫人在看賬本,聞,她抬起眼覷著柳蕊,“那南山的廟是看姻緣的……可不管什么科考。最靈驗的當屬燕北城外的辰皇廟,據說曾經得過先帝的御賜筆墨,故而很是出名。”
“這,這樣啊……”柳蕊訕訕道。
柳夫人瞇了瞇眼,“你們要是真放心不下,我外頭掛了一副菩薩,那是我特地從辰皇廟求來的。當年你哥哥科舉時,我還求過……還行吧!”
趙宛舒倒是不知道柳夫人還有個兒子,只是看如今情況,怕是不在了,她也沒多問。
眼看著柳夫人提起,臉色不大好看,她眸子轉了轉,便道,“那我得去沾沾喜氣了。”
“你去吧!”
柳夫人喊了丫鬟去領路。
柳蕊也想去,但是才剛剛起身,就被柳夫人給喊住了。
“娘……”
“你倒是挺關心趙容朗那小子的啊!”柳夫人是什么人,她也是有過青春年少的,也是管理后宅的,哪里看不出柳蕊的那點子小心思。
“娘,您說什么呢!”柳蕊垂著頭,耳朵有些發紅,她搓了搓帕子,“我,我……他是阿宛的哥哥,我跟阿宛好,自然,自然就……”
柳夫人擺了擺手,“你不必說。我也不是沒長眼睛的,你每回見了那小子,眼睛都長到他身上去了。旁人看不出來,你是我生的,是什么品行,我還不知道嗎?”
“娘……”柳蕊有些惴惴不安。
“那小子,也是你爹親眼看中的。人品呢,這住在咱們家這陣子,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柳夫人實話實說。
柳蕊面上一喜,“您,您的意思是……”
“但我冷眼瞧著,他一門心思都在讀書功名上,暫時是沒那花花心思的。”柳夫人眼看著她又落寞了下來,到底是不落忍,抬手拉過她,坐到自己身邊。
“不過,這倒也不妨礙。男人嘛,難免想先立業,他有這上進心,也不是不好。再說了,你是我跟你爹的掌上明珠,你爹好歹當年也是新科狀元,他的女婿總不能比他差太多。”
“你爹也曾經跟我提過一嘴,說趙容朗這人是極為不錯的。若是你有心,倒不是不可以。”
“但我想著,這事兒得等他考完再說。咱們家雖然不多在意功名,但他自己怕是比誰都在乎。沒得功名前,怕是也沒心思考慮這些。”
“我,我能等的……”柳蕊連忙道。
柳夫人被她逗笑了,“這跟你等不等有什么相干的!咱們家的姑娘,可不是等不等的問題。我們柳家雖也不是什么貴胄名門,卻也是書香門第,姑娘哪里有愁嫁的道理?”
“得看人家誠心不誠心!”
柳蕊抿了抿唇,她低著頭,有些害羞,又有些忐忑,“可是,他,他若是不喜歡我……”
其實,她也拿不準。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趙容朗的,就仿佛突然之間就發現,這個人住進了自己的心里。
叫她每每見著了,就覺得歡喜。
她初初也不知道這是喜歡,是后來丫鬟的一句話點醒了她。
她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喜歡那個人的。
但趙容朗的心思卻都在書本上,見到她都是本分拘謹地行禮,從來不曾越過半步雷池,平日里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她其實也很是擔憂,她怕那個人不喜歡,不愿意娶她……到時候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但是這些話,她也不敢對任何人。
也就是柳夫人是她娘,她才敢小心翼翼地說出來。
“不喜歡便不喜歡。再說了,這事兒還沒問過,你為何自己就潑自己冷水呢?”柳夫人摸了摸她的頭,“你單純善良,看得到的人,自然是能看到的。”
“你別擔心,回頭等春秋闈結束,待得塵埃落定,我讓你爹問一嘴。”
“那,那您別讓爹挾恩圖報……”柳蕊想了想,低聲道,“我希望,我希望對方也是真心待我的,而不是別的原因……”
“省得的。”柳夫人應道,頓了頓,她笑道,“其實真要說起來,還不知道是誰挾恩圖報呢!阿宛救了你爹,又治好了你,還跟你阿煜哥哥定親了。”
“所以,指不定咱家欠趙家更多呢!好了,放寬心,去玩兒吧!明日就該放人出來了,到時候跟阿宛早點去接人吧!記得帶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過去!”
“是。”柳蕊松了口氣,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三日的時間過得很快,趙宛舒和柳蕊起了個大早,早早就過去考場外面等著了。
考場外頭有不少人守著,還有人包了考場外的客棧,這也能第一時間把人抬回去休息。
等到停考的鈴聲一響,考場沉重的大門就被打開了,考生們紛紛如水鴨子般從大門里涌了出來。
有人沖出來大笑三聲,志得意滿的,也有人面色青白,路都走不了,得靠人抬回去的,還有人出來就撲倒在地痛哭出聲的。
可以說,人生百態都占全了。
趙宛舒和柳蕊兩人墊著腳尖,一直往人群里望,期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但現場人太多了,她們看了好久都沒見到人。
最后還是趙容朗先瞧見她們,從人群里一路擠到她們跟前的。
趙容朗的狀態看起來還可以,就是臉色有些發白,嘴角也起皮了,瞧見她們,勉強擠出一抹笑。
“二哥!”
趙宛舒也不問他考得如何,連忙叫兩個身量高的家丁架著他往馬車去。
她這時候才知道,為何柳夫人這般建議,實在是出了考場,大部分人都是腳下發飄的。
趙容朗被抬上馬車,哆哆嗦嗦接過熱茶,喝了兩口,身上才暖和起來,臉色也稍微好了些許。
趙宛舒看著他這樣頗為心疼,給他端了碟子糕點,關切道:“二哥,餓了嗎?吃些糕點墊墊肚子,這是早上剛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