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見到她哥哥,身體不由一僵,她抬起頭,眼眶都是疼出來的淚水,“怎么,你也要打我嗎?”
江明衡看著她臉上深刻的傷痕,以及滿臉的鮮血,到底是沒下手,而是咬緊了牙關,瞪了她一眼,扭頭轉向曹夫人,拱手道:“在下江明衡,這位是我的妹妹,是在下管教無方,還請夫人見諒!”
“就見諒二字?我兒子可是差點丟了性命的!”曹夫人氣得跳腳。
江明衡很清楚如今的自己說什么都無濟于事,他閉了閉眼,深深地鞠躬到底,“非常抱歉,令郎無論有任何狀況,我們都會負責到底。若是……我會把我妹妹送去縣衙判決的。”
這就是說蕭韶光若是死了,那江逐月就抵命的!
江逐月一愣,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明衡,尖銳喊道,“江明衡……你怎么敢……”
她可是他的親妹妹!
他為什么就不想著護著她?
曹夫人可沒有被他三兩語給唬住,她冷冷道,“我兒若是出事,便是你們有江閣老護著,我也絕對不會饒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抵命!不,你們根本無法跟我兒的性命相提并論!”
江明衡自然是不敢有異議的。
他現在格外疲憊,他甚至連求情或者是求諒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實在是沒臉說。
他不知道為什么,出門前明明都是好好兒的,怎么就分開這么一會兒功夫,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一直以來,他都在給江逐月擦屁股,他其實也累了的。
旁邊江家嬤嬤也是一臉震驚,半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惹惱了安平公府。
她眼珠子滴溜溜打轉,心里的算盤也嘰嘰咕咕打得響亮。
本來江逐月被自家小姐刺傷了,她還想著回頭說出來,讓江明衡諒解呢!
如今看到江逐月自己作死,她不禁松了口氣。
最好能遮掩過去,便是再如何,他們江家出面若是解決了安平公府的這樁事,那江逐月被傷的事情也能擺平了。
這般想著,江家嬤嬤也就沒那么著急了,只在旁邊一聲不吭的看著。
好在很快大師就把蕭韶光給救回了,只是他的喉嚨傷到了,這陣子怕是無法出聲說話了,還受了那么大的驚嚇,需得好好調養。
曹夫人聽到兒子沒事,激動得雙手合十,又是一陣感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啊!我兒平安!大師放心,我后面一定好好捐香火……”
說著,她撲過去抱住了咳嗽不止的蕭韶光,“小光,你真的是嚇死娘了……你為什么會來這里,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命了啊!”
蕭韶光抿著唇,他看了眼江逐月,垂下了眼,沒有吭聲。
他現在心里記掛著方才江逐月說的那些話,他很好奇,那到底是真的還是江逐月說出來嚇唬他的……
他很著急,想見見自己的哥哥。
可他知道,此刻便是說,曹夫人也不會搭理他的。
這般想著,他的眼淚就不由往下滾落。
他真的好想哥哥,好想阿宛姐姐啊……
當然,曹夫人根本不理解他的想法,還以為他是因為疼和不舒服才哭的,她是心疼得得不得了,故而看向江逐月的眼神如針扎,惡狠狠地道:“現在你們可以說了吧?到底為何要害我家孩?”
江逐月冷著臉,不肯說話,只眼神怨毒。
倒是江明衡看了眼蕭韶光反應過來,他也是認出了人的。
就是因此,他才更加難以置信,江逐月竟然心思如此狹隘,因為趙宛舒竟然遷怒個小孩子,簡直是喪心病狂。
可這些話,他卻不好對著曹夫人說,只能硬著頭皮道,“是我妹妹發了瘋,她以前就有些……”
“什么意思?你是要以此來逃脫罪責嗎?以為說她一句是瘋子,我就輕拿輕放了?”曹夫人截斷他的話,她是根本不吃這套,畢竟她才是真正有病的人。
想到差點就失去了兒子,曹夫人把蕭韶光叫貼身嬤嬤抱著,抬手就揪住了江逐月的頭發,“難怪江家小姐都要對你動手,你這樣的惡毒賤人,就活該去死!”
江逐月沒想到對方一個大家夫人竟然會自降身份跟她打架,她臉上的傷口止疼不大作用了,又被曹夫人毆打,一時間疼得嗷嗷直叫。
“放開,賤婦,疼,放開我……”
“還知道疼啊!我打死你個賤人……什么玩意兒竟然敢在我跟前撒野,一個旮旯里出來的野雞也敢囂張……”
曹夫人算是正正經經的世家貴女,所以一打眼她就看出了江逐月的自卑,心里其實也不大看得上她。
可江逐月惹到她跟前了,曹夫人也不是好惹的。
一時間屋里都是雞飛狗跳,其他幾人也是面面相覷,沒有動彈,最后還是大師看不下去,怕鬧出人命,兩個嬤嬤這才上前拉開了兩人。
饒是如此,江逐月也被打得奄奄一息。
曹夫人也因為太過激動,眼前發昏,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她手腳抖動,眼神兇猛得仿佛要再戰幾百個回合。
她身體不大好,貼身嬤嬤怕她激動過度,又惹了發病,到時候叫方奇行知道,她就沒什么好果子吃了,便連忙先勸著曹夫人把孩子先帶回去修養再說。
至于江逐月,她便是回了江閣老家又如何,江家還是得給安平公府一個交代的。
這是無論如何也逃不了的!
江明衡也沒打算逃,他沖著曹夫人一鞠到底,等到她們都陸續離開了,他才轉過身,看向了捂著臉默默哭泣的江逐月,心里卻起不了任何的憐惜之情了。
他居高臨下,冷冷地望著江逐月,眼底都是疲憊和無力,“江逐月,你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