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薩滿愣住。

“我跑了半輩子，累了，不想跑了。”酋長目光仿佛看到了千年前那些與自己并肩作戰，與神明廝殺的獸人戰士，輕聲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本該和那些戰士一同死去的。”

“可為了所謂最后的希望，你我跑到這里，躲藏了數百年。”

“我目睹了我的后輩被馴化成奴仆，我目睹了獸人一族失去了驕傲與榮耀，我目睹了族群成為神的奴仆。”

“而我卻躲在這里，為了所謂最后的希望。”

“有時候，薩滿，我也會想，如果那天我拼死一戰，會怎樣。”

“或許我不會戰勝神明，或許我會死在那天，但，我總不會后悔。”

“也不會驚恐的躲在黑暗中數百年，看著自己的族群成為奴仆卻無能為力。”

“如今，神終于找到了我們。我們也終于可以以戰士的身份死去，在獸人的榮耀中死去。”

酋長看向薩滿：“薩滿，其實你也期望這一天早點到來，不是么？”

薩滿無以對。

那躲藏在黑暗山洞中、不敢走出半步，生怕泄露半點氣息的數百年。

絕望，痛苦，后悔，遺憾！

那感覺，比死去更加痛苦！

“什么最后的希望，當我們選擇躲在這里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希望。”酋長看向天空，“再說了，這片世界都已經是神明的了，我們還能躲到哪去？”

“如今獸人只剩下我們兩個老東西不肯屈服了……你也說了，我們是獸人最后的尊嚴與驕傲。”

“不跑了。”酋長嘆了口氣。

薩滿沉默，顫抖著用最后的力氣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忽然道：“那就，最后一戰！”

酋長握緊手中那銹跡斑斑的巨斧，略顯吃力的舉起，沉聲道：“最后一戰！”

酋長看向林凡：“神的奴仆，感謝你給我們作為戰士死去的榮耀……或者，殺死你的榮耀！”

“獸人全族，隨我沖鋒！”

“吼！！”

年老的酋長發出野蠻的怒吼，那把銹跡斑斑的巨斧瞬間舉起，腳步沉重的踩踏大地，沖向林凡！

氣勢駭人！

這是獸人的沖鋒！

最后的獸人的沖鋒！

薩滿再次吹起號角，嘴角鮮血流淌不止，但那號角聲卻無比嘹亮！

他一邊吹奏號角，一邊同樣奔跑在酋長身后，一只手提著薩滿的權杖！

這一刻，薩滿與酋長仿佛都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與神廝殺的一戰！

當初，面對那從天而降，裹挾榮光，攜帶海獸大軍的神明，正值壯年的他們就如現在這般，高舉巨斧，吹起號角，率領百萬獸人怒吼沖鋒！

恰如此時此刻！

只是如今只剩下了他們兩個老東西，但即便如此，那威勢依舊猶如百萬獸人就在身后！

“吼！”

兩個年老獸人沖入林凡的修羅領域，但這一刻，就連粘稠森然的修羅神力形成的沼澤，都無法困住他們，那恐怖的力量讓他們無視束縛，結實的腳掌硬生生踏著修羅神力前沖，只是速度略有減緩！

“為了部落！”

“為了獸人的尊嚴！”

面對那沖來的酋長與薩滿，林凡瞳孔驟縮。

雖然已經年老，但那野蠻的嘶吼與恐怖的力量，以及那瘋狂的氣勢，依舊讓林凡心中震驚！

獸人，天生擁有可怕力量的野蠻種族！

可以想象，如果是年輕時期，這酋長和薩滿聯手之下，未必不能殺死一個十階的神明！

“來得好！”

林凡不退反進，同樣持刀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