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裝嘆氣,哎,陛下,是珍敏郡主囑托,郡主臨終遺,在蘇容及笄之前,萬勿從老臣之口,泄露她的真正身份。老臣當初答應了,自不能反悔啊,不是君子所為。
這還真不是他聊天撒謊,是珍敏郡主再三囑咐他,他也清楚陛下是什么性子,自然干脆地答應了。若是早讓陛下知道蘇容的存在,蘇容絕對不會安生到及笄之日。畢竟,皇帝一動,滿朝皆動。
無論怎么說,如今蘇容好歹已平安長大。
皇帝雖心里不滿,但這事兒還真沒法怪老護國公,只沉痛道:堂姐不信朕吶!
老護國公嘆氣,陛下,不是郡主不信您,是您的身份太貴重了,動輒干系江山社稷,郡主不敢賭吶。
皇帝臉色黯然了一瞬,也是。
他沉默片刻,打起精神道:今兒朕見了夜歸雪,他是帶著南楚王的王命而來……
他將夜歸雪傳達的南楚王的意思說了,然后問老護國公,老國公,你認為如何
老護國公早已料到,當年他也是參與珍敏郡主與南楚太子楚榮訂立婚約之人,對于楚榮對珍敏的情意,他清楚得很,否則當初也不會為她求老南楚王,后來更不會成全她放她離開。楚榮是南楚王室少見的癡情種。
他頷首,依老臣之見,當年大魏興兵犯我疆土,又要挾郡主和親,郡主雖假死脫身,擺了大魏一道,但也是因為大魏不仁在前,郡主才不義在后。如今雖和約仍在,但有此前因,大魏若敢撕毀和約,大梁便不懼迎戰。
皇帝點頭,你早先攔著朕見蘇容,那你覺得朕何時見蘇容是時機
老護國公道:陛下,要等,不急一時。我們當務之急,兵力足夠,但要做戰前準備,那就要蓄糧草和一應軍用供需。,他說完,嘆了口氣,老臣敢保證兵力,但糧草軍需之事,就目前來看,差之多矣啊。這也是老臣攔阻陛下您的原因。
皇帝聞明白了,這些年,他打壓太子,雖沒有明面上打壓護國公府,但下面的人很會揣測圣意,都知道他忌憚護國公府,而護國公府自己也心中清楚,故而,糧草素來可丁可卯,只夠供需,不說擴充軍備,就是兵器上,這幾年也未下大功夫改進。
皇帝自然不可能反省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他是皇帝,就要謹防被人拉下龍椅,寧可防備,不可放任。他咳嗽一聲,道:老國公以為,若是興兵,該備多少糧草
老護國公伸出手指頭,給皇帝亮了一個數。
皇帝吸了一口氣,國庫有多少銀子他也是心中大體有數的,若是照老護國公給出的這個數,怕是掏空國庫也不夠。
老護國公打量皇帝表情,鄭重道:陛下,當年大魏興兵,對我大梁始終是個恥辱。人的脊梁骨可以被人打彎,但社稷的脊梁骨不能彎,即便彎一時,也不能彎太久。這一仗,若是大魏要打,大梁決不能再慫了啊。畢竟都已過了十六年了,無論是先皇、太后、還是郡主,都在天上看著呢。
皇帝身體瞬間繃直了,你說的對。
他沉聲道:朕這就召見戶部尚書,老護國公暫且留在宮中,與朕一起見見戶部尚書吧!
老護國公點頭,要籌備興兵打仗,一應軍備,自然繞不開護國公府,他是該跟著一起聽聽,看看這些年折騰下來,戶部尚書還有多少銀子可以拿出來,拿不出來,不夠糧草軍備,得逼著戶部尚書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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