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綠蘿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放聲大哭起來!
不是害怕的嗚咽,而是壓抑得太久,終于得以宣泄的慶幸和感激。
“謝……謝夫人!謝宸貴妃娘娘!嗚嗚嗚……”
“夫人大恩大德……奴婢……奴婢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
她哭得撕心裂肺,幾乎喘不上氣,只能斷斷續續地表達著,最卑微的感激。
綠蘿掙扎著想爬起來再磕頭,手腳卻軟得不聽使喚。
林菀靜靜地看著她發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嘆息。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她伸出手,虛虛地擋了一下綠蘿又要磕下去的動作,聲音平淡:“不必了。”
“收拾好,跟我的人走便是。從今往后,你與京城再無干系。”
綠蘿用力點頭,用臟污的袖子,胡亂抹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掙扎著爬起來。
她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自己那身早已看不出顏色的衣裙,不敢有絲毫耽擱。
生怕慢了一步,這從天而降的生機,就會溜走。
當綠蘿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林菀身后,走出那頂散發著霉味和絕望氣息的營帳時。深秋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地照在她臉上。
綠蘿下意識瞇了瞇眼,抬手擋了一下。
陽光帶來的暖意,驅散了長久以來籠罩在她心頭,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婢女,此次也算誤闖天家,差點粉身碎骨。
是這位夫人心善,宸貴妃娘娘寬厚,才給了她一條活路。
綠蘿望著林菀挺直的背影,又偷偷看了一眼,遠處那頂華貴的翟鳥祥云帳,心頭只剩下沉甸甸的感激。
她這條命,終于撿回來了。
……
御輦寬大平穩,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如同低沉的催眠曲。
沈知念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意識沉浮間,只覺得疲憊如同潮水,浸透了四肢百骸。
她的眼皮沉重地掀開,映入眼簾的,并非熟悉的營帳頂。而是御輦內玄色織金,繡著盤龍祥云的厚重帷幔頂棚。
身下是鋪著厚厚明黃軟墊的紫檀木榻,身上蓋著柔軟的銀狐裘。
輕微的顛簸感告訴她,這是在回京的路上了。
沈知念微微偏過頭,光線透過車簾縫隙,在地毯上投下移動的光斑。
南宮玄羽就坐在她對面不遠處,一張紫檀木小幾后,上面堆著幾份攤開的奏報。
他身著玄色常服,墨發未束,隨意披散在肩頭,正凝神批閱著。側臉在搖曳的車內燭光下,顯得格外深邃專注。
似乎是察覺到沈知念的動靜,南宮玄羽的目光從奏報上抬起,看了過來。
那雙深邃的眼眸在看向她時,瞬間褪去了處理政務時的銳利和冷肅,化作一片溫和的暖意。
“醒了?”
帝王放下手中的朱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松弛:“念念,你睡了快兩天了,餓不餓?讓李常德傳膳進來。”
沈知念腹中,適時傳來一陣輕微的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