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只給孫恒簡短交代了兩句便乘車返回。
酒店距離公司不遠,二十分鐘車程,謝時暖卻覺得度秒如年。
要先從哪里開始說呢
廖紅娟命懸一線,沈敘白出手相助,其實最開始,他沒有提任何要求,直到廖紅娟生命體征重歸平穩的某一天,他約了她出門,告訴她,他命不久矣,希望她也能幫他一個小忙。
謝時暖記得那天沈敘白的模樣,很絕望,像是受到了什么非常致命的打擊。
倒也是,風光正好的人生,突然宣告終結,換誰誰都絕望。
她一開始沒有答應,沈敘白不強求,反倒苦笑:這是挾恩圖報,很過分,我知道,只是……我無人可求了。
謝時暖在母親的病床前枯坐一夜。
廖紅娟是個堅強的女人,丈夫丟下巨額債務撒手人寰,她不怨天不尤人,甚至沒有在謝時暖面前指責過謝駿一句,討債的人上門潑了她一身糞水,她眉頭都沒皺。
你們放心,只要我廖紅娟活著一天,這錢一定還上!
討債的人被她的氣勢震撼,不再來找麻煩。
謝時暖那時候特別愛哭,廖紅娟洗澡,她站在門外嚎,嚎到她出來,抽抽涕涕道:媽媽,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去個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他們憑什么欺負我們,有本事去找渾蛋謝駿要錢!
廖紅娟摸著她的頭教育。
廖家謝家就沒出過孬種,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有債就一定要還。
人情債算債嗎
顯然也算,那她謝時暖也不能做孬種,必然是要還的。
所謂一步踏錯,步步都會錯。
現在,她才覺得有些事當初確實是想簡單了。
好在,沈牧野還在,還有機會,她不是廖紅娟,做不到那么堅強,她已經還的夠多了,只是沒還圓滿而已,沈敘白應該不會怪她。
二十分鐘,她腦中里仿佛過完了一生。
車剛停穩,她就跳了下去。
進了電梯,她深呼吸,平復心跳,不管沈牧野信不信,她會努力解釋的。
如果他要考驗她,她也會認。
總而之……
謝時暖走出電梯,頂層套房沒幾間,幾步也就到了門前。
她再次深呼吸,敲門。
里頭沒反應,哦,是她慌了,她有房卡,直接進去就好了。
謝時暖從包中掏出房卡。
滴的一聲響起。
門從里面打開。
謝時暖欣喜喚道:阿野,我
呦,這不是我們牧野的大嫂,敘白的太太嘛。
開門的是個高挑明麗的女人,她是標準的火辣身材,只穿一條白色的男士襯衫時更顯凹凸起伏,男士襯衫下是光裸的腿,她甚至沒有穿鞋,光著腳站在地毯上。
孟錦云。
謝時暖呆呆道。
謝時暖,好久不見啊。孟錦云抱臂倚在門前,沈家長媳做得高興嗎
她打量她,嘖道:看來不怎么高興,依舊是一副惡心的窮酸樣,烏鴉就是烏鴉,飛上枝頭,也是只烏鴉!
謝時暖握緊拳頭,嘴唇發白:沈牧野呢
你還是那么會裝傻,我都這樣了,你覺得牧野會怎樣。她走近,紅唇開合,我們久別重逢,干柴烈火。
我不信。
孟錦云挑眉一笑,側身:牧野,我該叫她謝秘書還是大嫂
她身后,沈牧野正好站定。
他頭發凌亂,褲子上沒有皮帶,襯衫的一角脫出,另一角仍塞在里面。
確實是干柴烈火,只是不知道是剛開始還是才結束。
但不論是什么,她都打擾了。
怪不得不接電話,原來不是敦促她返回,只是因為孟錦云來了,他沒空。
是她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