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伯父臨出門前讓縣令大人請走了,如今整個徐府都被大人管控著,唯有我這位外嫁女能來和先生談交易了。”
這是裴長意和顧懷風安排好的,案子是真的,徐老爺有嫌疑也是真的。
只是趙大人的人馬來得這么快,這么及時,卻是他們安排好的。
那中年男人神色無異,卻挑眉看了一眼門口護衛。
只一會兒的功夫,護衛走到他身旁,附耳對他說了什么。
那中年男人聽完,神色松緩了一些,仔細打量著徐望月和裴長意。
那護衛說徐老爺的確讓趙大人帶走了,徐望月也把暗號對上了,一切似乎沒有問題,可他心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轉頭看向了裴長意:“堂堂典獄司裴大人,也看得上我們和徐老爺這小本買賣?”
裴長意在徐望月身旁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冷聲道:“只要我夫人高興,是何生意,無傷大雅。”
他眉眼間掠過一抹溫柔,與他平日里殺伐果斷的樣子截然不同。
裴長意和徐瑤夜之間那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早已傳遍整個汴京城。
中年男人思索片刻,仍是將信將疑。
徐望月嘴角一勾,笑著說道:“我雖然只是個女兒身,可父親一向最信任我,徐家的任何事都不會瞞我。”
“若先生不愿意與我夫君談,那也無妨,今日取消,等我伯父讓趙大人放出來。”
徐望月說這話,表面上看來鎮定自若,原本平靜的眼神里卻隱隱閃過一抹慌亂。
她在鋌而走險。
她刻意提到父親,便是想要試探究竟是整個徐家都牽扯在這案子里,還是只有她二伯父為了銀子不擇手段。
見自己提到父親,那中年男人神色沒有絲毫異樣,看她的眼神里反倒少了幾分懷疑。
徐望月的心一點一點向下沉,她父親已經做到御史之位,平時滿口仁義道德,想不到……
“裴夫人莫要動怒,你也知道我們這生意可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謹慎一些,對大家都好。”
那中年男人終于松了口,和裴長意一來一往地談起生意。
徐望月端坐在一旁,只端莊坐著,不再開口。
這亦是他們之前就商議好的,這些細節上的東西,她沒有裴長意邏輯謹慎,怕多說反而多錯。
裴長意一邊說話,一邊小心試探,來回幾句,已是基本摸清他們交易的套路。
那護衛稱呼眼前的中年男人為主人,可裴長意聽出,他也不過是個傳話的,許多事都拿不了主意。
他的背后,還有人。
裴長意想明白了這一點,輕輕握住徐望月的手,后者立刻順勢倒進他懷中。
這一點他們并未商議好,純是徐望月隨機應變。
“夫人可是累了?”裴長意輕輕摟住她柔軟的身子,溫軟語地哄著:“很快就談完了。”
徐望月卻不依不饒地捧著肚子:“郎君,我有些累了,不如晚些再談吧。”
“也好。”裴長意扶著徐望月緩緩起身,轉頭看向中年男人,語氣疏冷:“既然我提的條件,你覺得有些為難,不如回去問問你家主人。”
那中年男人微微變了臉色,他對身旁的護衛們使了個眼色。
裴長意耳力過人,聽到外頭稀稀簌簌響起很多腳步聲,他們竟來了這么多人。
他扶著徐望月的手一緊,眼底閃過一抹厲色,低眸看了一眼站在樓下大堂里的裴鈺。
徐望月抓著裴長意的手微微用力,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回過頭看向中年男人:“先生這是何意?買賣談不成,仁義也不要了?”
那中年男人笑道:“若真是和徐家姑娘談,自是要講仁義。”
“可我怎么確定,你是不是徐家大姑娘?”
徐望月心口一滯,手心不斷冒著冷汗,仔細回憶著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馬腳……
裴長意掃過一眼烏泱泱的黑衣護衛,他和裴鈺顧懷風如果硬是帶著徐望月闖出去,并非沒有勝算。
可如此一來,一只打草驚蛇,更怕傷到徐望月肚子里的孩子。
他用力扶著徐望月,冷眼掃過那中年男人:“你若是嚇到我夫人,動了胎氣,你可能擔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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