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王舒然的眼神也有了變化,堂堂尚書府嫡女,竟然賊喊捉賊。
被眾人用這樣的眼神盯著,王舒然臉頰通紅,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躍上心頭。
她咬牙切齒,狠狠瞪著徐望月:“你說是我推你下海的,你可有人證?”
“不過是一塊破布,你剛才推我之前便已經從我手上扯下。現在拿來做證據,豈不可笑?”
徐望月沒想到,她竟強詞奪理到這一步。
她原是不想再和她繼續理論,公道自在人心。
不論是趙氏還是旁人,此刻都應該看清楚了。
徐望月轉身便準備離開,王舒然卻不依不饒,死拽著她的手:“徐望月,你壞了我的名聲,現在就想走?”
“你倒是把話說清楚了,究竟有誰看著我推你下海……”
“我看見了。”一道稚嫩的男聲突然從后頭響起。
裴長恕快步走上前來,有些怯懦地看了一眼陪在四爺和四叔母孫氏:“爹娘,我可以說嗎?”
孫氏摸了摸裴長恕的頭,攬著他的肩膀用力說道:“當然可以。爹娘教了你這么多年路見不平,就該拔刀相助。你既然看見了,便什么都不用怕,把你看見的事說出來就好。”
孫氏并不知道裴長恕想說什么,但他們母子間的相處一貫平等,自然不會隨意去干涉兒子的決定。
裴長恕被母親這樣瞧著,像是得了極大的鼓舞,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我方才瞧見了,是長遠嫂嫂推長意嫂嫂下海的。”
裴長恕年紀雖小,但也已是上學堂,能辨是非的年紀。
他開口,一字一頓,字字珠璣,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舒然。
是她自己要人證的,現在還真有人證出現了,看她要怎么說。
王舒然幾乎是本能地抬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劉氏。
劉氏被她這一眼看的,恨不得給她一巴掌。
這個蠢貨在這種時候看自己,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在幫她的忙?
劉氏無可奈何,只好開口說道:“長恕,你年紀還小,真看清楚了嗎?”
劉氏說話溫溫柔柔,可一開口卻帶著強烈的引導意味,就是想讓眾人覺得裴長恕年紀小,說話不可靠。
聽到三叔母這么說,裴長恕有些著急了:“我看的很清楚,就是長遠嫂嫂推的。”
他年紀還小,遇到事情沉不住氣,轉過身去拉住母親孫氏的手:“娘,你相信我,我不會說謊的。”
孫氏輕輕拍了拍裴長恕的手背:“你放心,娘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孫氏輕抬了抬眼皮,看向劉氏:“三嫂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懷疑我們家長恕說謊?”
劉氏搖了搖頭,陪著笑意說道:“四弟妹也太敏感了,我只是看長恕年紀小,想讓他確定一下,怎么會是不相信他呢?”
“畢竟當時,我可沒有看清楚他們二人究竟是怎么摔下去的。”
劉氏留了心眼,從一開始就沒把話說得太死。
眼下看王舒然那個蠢樣子,她也別怪自己不幫她。
孫氏冷笑了一聲:“他年紀小,所以會看不清楚。三嫂倒是年紀大,怎么也看不清楚?”
孫氏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她聽出來劉氏話里的引導,冷笑了一聲說道:“他年幼說話不可信,三嫂說話就可信了嗎?”
劉氏見她刻意擠兌自己,面上有些不好看:“四弟妹,這是什么意思?我不過是說我當時沒有看清楚想讓長恕再確認一下,弟妹不必如此攻擊我吧。”
孫氏往前踏了一步,她早看劉氏不順眼,可不是今日之事了。
劉氏今日不光幫著王舒然,想要冤枉徐望月,眼下連她的長恕都想要冤枉了,可是當她孫氏死了?
孫氏挑了挑眉,厲聲開口說道:“我也不知我當年是不是瞧錯了,竟看到你大半夜從二哥房中走出來。”
“恕弟妹直,在我心里,三嫂說話是不可信的。”
孫氏的這句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投入海里,激起無數浪花。
就連站在一旁的徐望月,心口都是一顫。
孫氏已經幾次向她暗示,懷疑裴長遠根本就是老侯爺的兒子。
她卻沒想過,孫氏竟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口。
聽著這話,趙氏坐不住了:“好了,兩個做長輩的人當著小輩的面這般吵架,成何體統?說的都是什么胡話?”
孫氏還想再說什么,讓裴家四爺硬拉扯著到了一旁。
“你且不要再說了!”裴家四爺抬頭看著自家三哥的神情,心頭揪緊
他們夫妻感情甚好,孫氏瞧見劉氏的當夜便將此事告知了四爺。
他們夫妻二人商議,此事他們必須,也只能爛在肚子里。
明明約定好的是一輩子,怎么今日孫氏忍不住,竟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出來。
裴家四爺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怎么面對自家三哥,也不知怎么面對趙氏。
聽得孫氏說完這句,劉氏面色慘白,又見趙氏想要息事寧人,她眼眶里蘊著淚珠,緊緊挽住裴家三爺的手:“三郎,你就由著他們如此造謠污蔑你的夫人?”
“我從前還以為二嫂和四弟妹不合,看來全家妯娌的關系都好得很,只排擠我一人。”
“一個造謠污蔑我,另一個又假裝無事?二嫂,她不止污蔑了我,還污蔑了二哥,你為何不問?”
“就因為我們是長輩,我便要容她如此造謠我?”
方才乍一聽孫氏這般說自己,劉氏心頭一慌。
但她轉念一想,此事他們沒有證據,空口白牙,她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但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認,她們又能拿自己怎樣?
孫氏哪里是這般好欺負的,見劉氏反咬一口,差一點便要撲上去,被四爺緊緊拖住。
若是真讓兩個叔母打起來,裴家這熱鬧也鬧得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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