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顧剛則美妾身邊翻身下床,怒氣沖沖地推開房門。
一陣哀哭聲,順著風,從顧青翎院子方向遙遙地傳來。在夜色中,格外的瘆人。
顧剛則身后的愛妾在身上卷著被子,顫巍巍地叫:“老爺,奴好冷……”
顧剛則擰眉。
作為一個父親,女兒出了事兒,他該第一時間去看看。
可……
顧青翎被明明白白地指婚給幕家,已是廢了。
他對她,又沒什么真的父女情。
顧剛則:“叫府醫過去。”
“已經叫了。府醫說,人已是咽了氣,扁鵲再世都救不了了。”
顧剛則皺眉。
好啊,真好!
皇帝、貴妃前腳剛剛賜婚,后腳顧青翎就自戕!
是怕他們顧家死得不夠快嗎?!
他真是給自己過繼了一個好女兒!
想著,顧剛則心中愈發得騰起勃勃的怒氣!
“死就死了!讓他們不許哭了!二小姐這事兒,過兩日再傳出去!就說是急病身亡!”顧剛則腦子轉得快,“二小姐是在宮中受了朝貴妃驚嚇,忍著屈辱,到底傷了身子,才這般驟然發病身亡。叫她院子里的人,都記住怎么說!”
“是!”
下人答應著去了。
顧剛則回到床上,被窩里已經一片冰涼。
美妾忙不迭地纏上來:“老爺,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嗎?不過一個旁支女,沒福氣,死便死了……”
“不能叫她白死。”顧剛則閉上眼睛,“待老夫參上一本,參那朝貴妃跋扈!害死了老夫的女兒,武安侯府未來的主母!”
顧青翎的死訊,第二日便傳入了宮中。
江書聞輕笑:“顧青翎,倒是個性子果敢的。”
“回娘娘的話,她心中有所求,自然什么都肯做。”阿翹答道。
主仆兩個相視一笑。
笑罷,阿翹依舊有些擔心:“可她圖謀甚大,將來會不會對咱們有所妨礙?”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江書輕笑一聲,“至少現在,本宮切斷了她和顧家的聯系,她只有本宮一個人可以依靠,也只有本宮一個人可以效忠。”
阿翹看著江書側臉。
春日輕靈的日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留下耀眼的光斑。
更襯得江書肌膚勝雪,眉眼清冷。
沒聽見阿翹的答復,江書微微側了側頭,耳墜下晶瑩剔透的粉碧璽把瑩瑩的一團光簇投在她脖頸上,“怎么不說話了?”
“娘娘您好像……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從前的江書,無論是對崔皇后、曾經的顧如煙,還是現在的彤妃。甚至是自己這個小宮女……
都好像是她們的同伴。
彼此之間真誠,平等。
可如今這個顧青翎……
江書是在尋找幫手和下人,真真正在的下人。
“人是會變的。”江書淡淡道:“本宮厭倦死了這地方,真想……快點結束。”
三日后,顧青翎的喪訊傳了出來。
顧剛則哭的傷心,還參了朝貴妃一本。
被皇帝留中不發。
朝貴妃什么事都沒有,顧剛則白白吃了個啞巴虧。
城東,鬧中取靜處。
一座院落好似是憑空出現得一般,占了好大一塊地,門口牌匾上,明晃晃地寫著“江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