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應雷臺上，只剩下曹龍圖以及諸位長老。
“我徒弟厲害吧？”心情大好的曹龍圖還向長老們說著，“二十三歲掌握不滅特性，比我當年還要強上不少。”
“是厲害！”楊桐長老感嘆道，“接下來，就看他真意修行是否順利了！”
“老曹，你也別太得意。”龐長老卻道，“你對他期望越高，將來可能就越失望。”
“你這個時候潑冷水，是后悔了吧？”曹龍圖朝著龐長老挑眉，“當初你看走眼，不肯收他，哈哈哈，我還得謝謝你！”
“我沒什么好后悔的。”龐長老搖了搖頭，“我只是直不諱而已，這里也沒有外人，姜玄的情況，咱們也都清楚……他依靠修煉出不滅特性，驚險渡過第二劫，那第三劫，又該修煉到何種程度才行？”
“更重要的是他的神魔大劫，保守估計，是正常神魔大劫幾十倍的強度，甚至可能達到百倍以上……倒是好，就算他真的掌握了三五門真意門檻，領域超過三十五丈……你們覺得，他渡的過去嗎？”
現場安靜了一下。
“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我徒兒能掌握融合真意門檻呢？”曹龍圖也冷靜了下來。
“沒有先例。”龐長老道。
“他的存在，本就沒有先例！二十歲的破道期，二十三歲的不滅特性，都沒有先例。”曹龍圖反駁道。
“我不否認姜玄的天賦，但他有些好高騖遠，年輕氣盛不服輸！就怕過剛易折。”龐長老嘆道，“你知道他選了《無蹤術》吧？”
見曹龍圖沉默，龐長老又道：“他不僅僅選了《無蹤術》，這三年，他也沒修煉任何其他秘術。”
“姜玄這三年主要是彌補短板，秘術修行，不急！”楊桐長老為姜玄辯解道。
“可就怕他一根筋啊。”龐長老則道，“通過今天的事，他的性格，你們也應該有了更深的了解，趁著老曹不在，突然決定渡劫，一意孤行。”
“他成功了是好事。”
“可修行之事，哪有一直成功的？誰敢說沒經歷過失敗？”
“《無蹤術》也好，融合真意也罷，就怕他將來依舊如此一根筋，練不成就一直練，一直追求更好更強，遲早會出問題！”
“嗯……”曹龍圖沉吟，龐長老說的是有道理的，“我之后會找個時機，勸他放棄對《無蹤術》的修行，至于真意方面的引導，就拜托楊兄了。”
“交給我。”楊桐點點頭。
曹龍圖與諸位長老閑聊一陣后，談到了域外縫隙的情況，一個時辰后，他才返回監察司，第一時間便得到了匯報。
兩點。
第一，城主府傳令過來，扣押裴霓裳。
第二，裴霓裳已經自行前來，目前關押在地牢中。
曹龍圖聽了皺了皺眉，想了想，他沒去見裴霓裳……一個凡人女子，不值得他親自去問，他知道裴霓裳與姜玄有關系，也曾讓人查過，知道裴霓裳與姜玄三年沒見面。
因此他這里的結論也是，裴霓裳并非姜玄娘子，雙方是交易，裴霓裳給錢，姜玄用身份庇護他。
這種小事，曹龍圖本就不會過多關心。
但現在，城主府傳令……城主親自下令扣押裴霓裳，還是關在監察司，這是有些奇怪的。
……
城主府深處，樸素的院落。
曹龍圖憑空出現在院子外，推門走了進去，感受到了城主化身穆修在房間里，他在外面喚道：“穆兄！”
“龍圖來了。”穆修回應道，“俊茂被追命錘重創，我先為他穩定狀況，你明日一早再來。”
追命錘？！
曹龍圖一驚，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北洪洲？還被用來攻擊神魔？
……
監察司地牢，曹龍圖出現在了牢門外，看向地牢中盤坐在墻邊輕紗遮面的女子。
裴霓裳并沒有察覺。
直到曹龍圖開口。
“你用追命錘傷了穆俊茂？”曹龍圖威嚴問道，他又不傻，當然能想到穆俊茂突然重傷與裴霓裳被抓存在關系。
裴霓裳睜開眼睛，目光頓時凝固，但短短兩息后，裴霓裳便掙脫了！曹龍圖無法震懾她的心魂！
“咦？”曹龍圖驚疑一聲。
這種情況極為罕見，曹龍圖可是六劫王境神魔。
區區凡人，怎么可能掙脫？
曹龍圖下意識想到了“神魔轉世”，因為神魔轉世的意識本身就很強大，哪怕只是凡人。當然也有特殊天賦，修煉特殊功法的情況存在。
“我曾與姜玄雙修，提升了意識，域外仙妖的功法。”裴霓裳怕曹龍圖猜到，索性將與姜玄的情況說出來，神魔的雙修功法太稀少，基本都失傳，而且并不能提升意識，域外仙妖的才行。
至于姜玄哪里來的域外仙妖功法，他都隕落了，是無法繼續追查的。其實這樣說話，是容易害了姜玄的。
姜玄若與域外仙妖有關系，麻煩就大了。
不過，還是那個理由，他都隕落了，沒什么麻煩的。
曹龍圖聽了一愣，姜玄修煉域外仙妖功法？那……也沒什么！他知道姜玄修煉的是皇族境界功法，他的可靠性，是被偉大的陛下感應過的，所以無論怎樣，都不用懷疑姜玄有問題。
姜玄能認識皇族成員，修煉域外仙妖功法，也沒什么異常的。
很可能是那個皇族成員在域外的戰利品。
傳給姜玄了。
曹龍圖真正在意的是雙修！
“你曾與他雙修？你跟他到底是什么關系？”曹龍圖蹙眉問。
“我是他娘子。”裴霓裳連道，“姜玄雖已經隕落，但陳元姝能夠證明我的身份。”裴霓裳沒有辦法啊！她現在唯一不暴露神魔轉世身份還能脫身的辦法，就只剩下依靠與姜玄的關系了。
姜玄雖然已經死了。
可曹龍圖若是念感情，應該會對她提供一些庇護。
裴霓裳心里很憋屈。
不是因為姜玄或者需要陳元姝來救自己，而是這件事上她是沒有錯的！是穆俊茂貪圖她的美色與錢財，跟蹤襲擊她！她反擊而已！現在坐牢的卻是她。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穆俊茂城主的子孫。
是神魔。
神魔就算殺戮凡人，也不會被輕易治罪，可凡人若敢冒犯神魔，哪怕只是不痛不癢的冒犯，神魔也可以借題發揮，裴霓裳想過種種極端情況，就算死，她也不會死在北洪洲。
最糟糕的結果，她自報身份。
回歸家族！
雖然等待她的將是曾經殺害皇族成員的審判！但至少能在死前，在自己的家族，再見一見自己曾經的親人。
“她覺得姜玄死了？”曹龍圖不動聲色的暗道，而后問道：“你為何與穆俊茂動手？”
“他跟蹤我……這三年來……”裴霓裳便將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沒有任何隱瞞，也沒有篡改什么，就實話實說！
曹龍圖聽著，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裴霓裳說完，朝著曹龍圖問：“龍圖大人也覺得我該死？不該跟神魔動手？”
“不，你做得好！穆俊茂該死！什么東西！”曹龍圖陰沉說著，緊接著都被氣笑了，“哈！城主步入天命境許久，最近一千多年，都對家族子弟疏于管教，養出這么一個敗類，成為神魔不想著建功立業，打一個凡人女子的主意！好啊！可真好！”
“你不用住在這。”曹龍圖又對裴霓裳道，“你沒有錯，離開這里，我會讓人為你安排客房。”
“你愿意放我出去？”裴霓裳睫毛一顫，很驚喜，卻又擔心道：“城主讓我來這里，他已經觀測過我，我若擅自離開……”
“這里我說了算！”曹龍圖直道，“這件事，我說你無罪，你就無罪！我保你平安無事！”
一直盤坐在那的裴霓裳沒想到曹龍圖這么重感情。
姜玄死了還能這么庇護他的遺孀？
裴霓裳連忙起身，躬身道：“謝龍圖大人。”
“你本就無罪，不必謝我。”曹龍圖道，“等明天上午，你隨我一同，我得好好與城主談談了！”
曹龍圖沒有馬上去找姜玄驗證，裴霓裳是否說謊，姜玄剛剛突破，還需要穩定境界，也不急著問，明天再說。
……
甲金學院，三進的院落，臥房內。
女人的啼哭漸漸轉為淺吟，最終歸于寂靜無聲，只剩下喘息。陳元姝滿身汗水的趴在姜玄懷里，雙頰緋紅，滿是余韻。
中場休息。
閑聊。
“娘子可曾想過，我渡劫失敗了，你又當如何？”
“我會成為無比強大的神魔，然后復活你。”
“我師父釋放氣息時，你嚇壞了吧？”
“沒有。”
“沒有？！”
“你傻呀，你的須彌戒指在我這，上面有你的印記，印記不散，你便還活著……”
“也對……來！”
“你你你……你饒了我吧。”
這一夜，陳元姝對渡過第二劫更加強大的姜玄，有了更深的體會！
……
清晨，陳元姝還在酣睡。
姜玄離開了臥房，來到了安靜的后院之中，盤坐在院落正中間，回來向娘子報喜而后做一些事，那都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沒有必要中斷，而實際上，姜玄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他迫不及待！
“對神魔體系修士來說，修煉《無蹤術》，肉身方面很簡單，領悟不滅便是標準，難點在意識上，而我擁有很強大的元神，理論上，也很簡單！”
“所以……《無蹤術》對我而，很簡單！”
收斂心神，體悟一陣。
“給我開！”姜玄猛然低喝，身前空間驟然被撕裂開了一道口子，元神探入其中，下一刻姜玄消失，三丈外空間裂開，姜玄鉆了出來！
“練成了？”
“但不夠快！”
“應該是不熟練！”
“給我開！”
“開！”
“開！”
一個時辰后，姜玄突兀消失在原地，仿佛直接撞碎了空間，下一刻從三丈外另一片空間內撞出！伴隨著空間破碎，場面十分華麗！
姜玄再次消失。
剎那后出現在了前院。
這次挪移，大概六十丈。
而《無蹤術》第一重的極限，是一千丈！那已經是六里半的距離，可以說非常遠了。姜玄沒有去嘗試，至少不是現在，撕裂空間動靜很大，陳元姝這院落有陣法屏蔽氣息波動，所以才沒驚擾到外面。
陳元姝的臥房則也有屏蔽陣法，所以酣睡的她也沒感覺到。
“第七層的秘術，我練成了！”一夜沒睡的姜玄依舊很精神，也很激動，這《無蹤術》非常有趣，隨著多次施展無蹤術，他對空間的感應也得到了極大加強。
這也讓他有了新的思路。
他除了可以修煉與火焰有關的真意。
還可以修煉與空間有關的真意，比如侯天所修煉的暗空真意。
“咚咚咚！”激烈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院落外響起了焦急的聲音：“陳姑娘不好了！裴姑娘被監察司抓了！陳姑娘！陳姑娘！”是裴霓裳小跟班郭潔的聲音。
姜玄聽了眉頭緊皺。
瞬間閃過去，打開了院門。
“裴姑娘怎么了？”姜玄問，他眼皮在跳，裴霓裳被監察司抓了？最高監察使是自己師父啊！怎么會抓她？她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