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雙手負在身后,盯著遠去的一雙身影,冷冷地說道:容得下如何,容不下又如何他是長公主的獨子,當年他父親犯下彌天大罪,父皇依然免了他的罪,還要讓他世襲世子爵位。這小子精明,主動把爵位讓給了老侯爺,去當了父皇手中的刀劍,這些年給父皇辦了不少差事。父皇還需要他,本王就得容他,還得想辦法用他。
他如此狂妄,根本就不可能歸順殿下。陸昭霖眼神閃爍,恨恨地說道:他這種人,當盡早除去才是,免得最后成為刺向殿下的刀。
本王自有打算。李慈轉動了幾下碧玉扳指,轉頭看向他,不悅地說道:還有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性子變得如此暴躁,這么沉不住氣,怎么做大事
陸昭霖垂下頭,嘴角緊抿了一會,小聲道:全是因為裴琰實在欺人太甚。
這點氣都受不了裴琰這些年受了多少彈劾,挨了多少罵,他怎么不暴躁你看如今還有誰敢在他面前造次就連你父親,在他面前也是低眉順眼,恭敬得很。成大事者,就當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李慈說著,邁步往蘇府走去:走,一起去看看,他帶著蘇禾去做什么。
還能干什么,不過是行那男女之歡。那小妖精慣會引人魂魄,不知廉恥。陸昭霖忿然罵道。
你的腦子果然飛去了天上!李慈不滿地訓斥道。
陸昭霖怔了一下,猶豫道:還有內情
他手段多得很,隨便一件都能讓蘇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公報私仇,給蘇禾出氣,也不必讓那陸家三人進地洞去。李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壓低了聲音,今晚,一定有別的原因。走吧,隨我去看看。
殿下,小姐讓我來通知大人……一名侍衛匆匆跑過來,貼到陸昭霖耳邊低語了幾句。
何事李慈神情一冷,轉頭看向了二人。
陸昭霖眼中閃過癲狂之色,立刻俯到李慈耳邊說道:蘇禾母親房中也有一條秘道。
當真李慈驚訝地問道。
千真萬確。陸昭霖冷笑:他知情不報,居心叵測!
……
昏暗的廂房。
窗口上結著蛛絲,床榻上沒有鋪被褥,碰一下,嘎吱地響。墻邊的兩口木箱子,還是徐小娘當年從江南帶來的嫁妝箱子。
蘇禾蹲在榻前,小腦袋往榻下面低。
在哪里她小聲問。
右邊角上。裴琰在她身邊單膝跪下,一手握住小榻一角,略略用力,便將小榻一頭抬了起來。
蘇禾爬過去,小手在地板上輕輕摁了幾下。
就是那里,現在我讓人把底下都封住了。裴琰沉聲道。
蘇禾爬回來,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那個角落,輕聲道:起碼在我記事起,這榻就沒有挪過地方。我實在想不出,這洞是何時有的。
想不出就不想。裴琰拉著她站起來,彎腰給她拍去裙上的灰塵,低低地說道:我們就在這兒等著,看誰會從里面爬出來。
蘇禾轉頭看向陳舊的小榻,那榻上有一片暗褐色的痕跡。當年娘親難產死在榻上時,血都快流干了,榻上被褥薄得薄,所以那血全浸透過去,染在了榻上。
都這么多年過去了,那血色依然很是刺目。
女人生孩子就是踏進鬼門關,我娘踏了兩回,頭一回帶著我闖過來了,第二回死在了榻上。她年輕又漂亮,死時才二十六歲,疼了一天一夜,血都流干了。。
禾兒以后不生。裴琰把她擁進懷里,低低地說道。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