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妖毒，需得以毒攻毒，所以解藥里也含毒，若是直接給考生們用，我怕他們的身體承受不住，會出什么意外，妖毒解藥我也是第一次煉制，并沒有萬全的把握，而中毒的考生都在吊著命，沒多少時間了。”

太醫們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臉上皆出現一絲畏懼。

蕭衍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開口，“朕來試藥。”

太醫們具是一驚，紛紛跪地，“君上萬金之軀，關乎國本，不可犯險啊！”

蕭衍擰眉，“不然你們來？”

太醫們又是一噎。

“沒膽色試藥便閉嘴，好好協助皇后煉藥。”

太醫們不吭聲了。

個個羞愧不已。

那是妖毒啊，誰敢輕易站出來試藥。

唐洛洛有些猶豫，蕭衍便安撫她，“有洛洛在，朕無甚畏懼。”

“除了你，好像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總不好押著別人來試藥。”

唐洛洛扯了扯嘴角。

當君上。

便要顧全臣民的生死。

這便是君上的擔當。

“別怕，我守著你。”唐洛洛輕聲道，從藥瓶里倒出幾顆剛出爐的小藥丸。

蕭衍沒有猶豫，正要服藥時。

門口傳來一道清聲。

“我來吧。”

纖細的人影進門，唐洛洛微微瞇起眸子，淺淺勾唇，“你還活著呢。”

“是呀，皇叔寬厚，讓我多活了一段時間。”

蕭落笑了笑，“皇叔，我來試藥，算不算更有價值的死法？”

蕭衍抬眸，看向七公主，“算。”

蕭落笑容越發明媚，“那就好。”

她上前捻起一顆小藥丸，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直接吞么。”

唐洛洛微微頷首。

然后，便見七公主毫不猶豫的，吞下解藥。

藥性發作前，她笑著掃了眼在場的太醫們，“皇叔，能不能讓他們先退下，我不想讓人看到我難看的樣子。”

毒性發作起來，肯定很難看。

蕭衍擺擺手，太醫們低頭告退。

“七公主竟有如此膽色，著實令人意外啊。”

太醫令離開后感嘆一聲。

很快，七公主便痛苦的擰起眉頭，腹中如刀絞，她站不住，默默蹲了下去。

唐洛洛仔細觀察著她的情況，低聲安撫道，“堅持住，你不一定會死。”

蕭落痛苦的扯開嘴角，“我不怕，我本就是要死的人。”

她很坦然面對死亡。

但就是。

太疼了。

她支撐不住，蜷縮在地上，死死地咬著唇，嘴里卻還是泄出一聲聲的哀嚎。

唐洛洛蹲在她面前，指尖祭出一張符箓，想稍稍減輕她的痛苦，不想七公主抓住了她的袖子，疼的聲音顫抖，“皇嬸，你通陰陽，我死后，會不會下十八層地獄。”

“不會。”唐洛洛回答她。

蕭落唇色已經變得烏黑，身體忽冷忽熱，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她仿佛能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皇嬸，下輩子……我可不可以不生在帝王家。”

意識混沌的最后，蕭落感覺到有一只手，帶著溫暖的力量，撫在她額頭上，“想生在帝王家，需要極大的功德，下輩子，不好說。”

蕭落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聽見。

她好像喪失了聽覺。

周圍的一切感官，都消失了。

她不疼了。

死了嗎？

原來死亡，一點都不疼。

根本就不可怕。

…

一天時間。

大理寺便查明了中毒考生的生活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