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是謝家至親一族,與謝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謝容是朝中名將,突然‘死而復生’歸京,此事關系到太多利害關系還未捋清,他們自然也是明白,眾人新潮澎拜地離開謝府。
待正廳只剩這一家四口。
謝嘯才頗是心切地問他:“這…沖喜嫁人后,戰死的亡夫回來了第46章
氣到吐血
…四年前的珩州一戰里,軍中只帶回了你的尸骨,說是回途中你遭敵軍奸細迫害墜崖殞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看謝容一身的裝束……
他身上著窄袖玄黑衣袍,烏黑的發隨意散垂,由兩側利落地編成辮收至腦后,額間戴著異域風的墨玉抹額,這些明顯是異域裝束。
謝容此人身形高大挺拔,眉眼漆黑深邃,這樣的打扮竟是極為襯他,像個俊美的異域少年郎。
不過他五官生的冷,不笑時,極有威懾壓迫性,不禁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是啊,阿弟。”
謝韞亦不解:“珩州一戰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你既是活著,這兩年……你去了哪?為何到如今才回來?”
謝容薄薄的唇輕啟,不緊不慢地道出自身境遇。
原來他兩年前身受重傷沖到江岸被邊疆小國大月國的一戶人家救下,醒來時忘記了自己是誰,更不記得過往的記憶,亦不知自己是如何受傷至此。
只養傷就養了一年多才算恢復。
直到偶遇一位途徑大月國的中原商人,才從他那里得知自己出身中原京城謝家,是朝中將軍。
失憶?!
謝嘯和顧氏對視一眼,均是詫異又恍然。
怪不得歸家的兒子面容冷清。
又聽得他養傷一年多,顧氏心又高高揪起來,緊張起他的身體。
“身體已無大礙,只是依舊記不起過去記憶。”謝容道。
謝韞掩在袖中的手掌繃起青筋脈絡。
他心里翻騰起滔天怒火,堪堪壓下喉嚨快要噴出的血,直恨不得掐死蕭宗良那個廢物老東西!
廢物,廢物,廢物!
“阿弟平安歸來就是最大的幸事,”謝韞面帶喜色地說,立即差人去請大夫,“先請大夫來檢查你的身體,否則我實在不放心。”
他真情實意的模樣,分明是那極愛護弟弟的好兄長。
顧氏抹淚,牽著謝容的手腕指向謝韞:“你可還記得你這哥哥,你擅武,之擅文,也果真一個武將,一個文臣,都說咱們謝家是文武倆全才,你們倆從小感情就和睦深厚,長大了也是兄友弟恭,還記得嗎?”
顧氏目光希冀,謝容沉吟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無妨的,”謝韞溫和說,“母親別急,先讓大夫來看一看。”
大夫很快來了。
謝容后背和前胸布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其中胸口的一道傷疤最為猙獰可怕,只再偏移半分恐怕就會刺穿心臟,那么就是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的。
大夫又診過他后腦的幾個穴位,詢問一些癥狀后得出結果:“郎君身上的傷已愈合成疤沒有影響,不過頭部遭到過重創,致使顱內損傷,喪失了記憶。”
“也就是民間流傳的失憶癥。”
“如何才能恢復?”謝嘯問。
大夫垂首輕嘆:“只能多多休養,可以讓家人陪著去些郎君以往熟悉的地方,說不準會喚醒記憶。”
這意思是沒有治療的法子了。
還能不能恢復記憶只能聽天由命。
不過謝容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奇跡,別的也不能再奢求其它。
天已經不早,謝韞也不好再多待,便囑咐謝容好好休息,他明日再去看他,便先回住處了。
這邊顧氏為人母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還有些不敢相信戰死的兒子真的回來了,拉著謝容不敢放,唯恐一眨眼他就不見。
另一邊謝韞剛出了正院,踏上游廊。
左安從暗處跟上來。
謝韞呼吸急促不穩,臉色鐵青可怕,剛開口要說什么,突然一口鮮血從喉中吐出。
點點血跡濺在白衣上,似落在雪中的破碎紅梅。
他臉色煞白的駭人,下頜血水滴落,分明是氣急攻心。
“郎君!”左安心驚,過來攙他。
謝韞甩袖一把將人揮開,拿手背緩緩而用力地蹭去下頜鮮血,怒極地咬牙切齒。
“廢物,廢物……”
“廢、物!”
不等緩過這口氣,謝韞兩眼燒紅,立即駭聲問:“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