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左大臣起身,手捧著皇帝的旨意,一揖至底:懇請將軍閣下出手,挽救危局。
于是,被稱為將軍的老男人就嗤笑了起來:早說不就得了,嘿,瀛洲人就喜歡這么別扭……
左大臣依舊維持著懇請的姿勢,如今只能依靠將軍閣下挽回大局了。
啊,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
男人想了想,搖頭,不行。
左大臣愣住了。
讓我猜猜看……你們一定覺得我是個戰爭瘋子,對不對將軍抽著煙,嘲弄地說:一旦有機會,就會像是瘋狗一樣到處開戰隨便什么人,隨便什么地方,大家不見不散,不死不休……
不等左大臣回答,他便點頭,坦然地承認了。
是的,沒錯,我是。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小子。
他怪笑起來,還沒有到應該戰爭的時候,就必須學會忍耐等待和妥協。這就是你們瀛洲人的通病,你們總是因為瓶瓶罐罐的事情和別人破罐子破摔,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隨著他的沙啞話語,如鐵的威嚴自湛藍的雙眸中浮現,高踞與五階最巔峰的恐怖力量自這個略顯蒼老的男人身上升起,將一切都籠罩在內,暴虐地施以威壓。
那聲音一字一頓,如鐵錘那樣敲在了左大臣的魂魄之上,要將自己的語變成釘子,楔入他的腦子里:生命既然珍貴,就應當被賦予它對等的價值——可在你們這里,卻太過廉價。
倘若你們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那么別人就不會珍惜你們。倘若你們不珍惜別人的性命,那么別人就會將你們當做螻蟻。
這難道不是天底下最淺顯的道理嗎
左大臣的臉色慘白,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再無往昔的俊秀風采。
他只能強行鼓起勇氣:至少,請奪回邪馬臺,陛下可以……
憑什么
將軍反問,就為了幾塊賢者之石嗎還是為了那一枚破鏡子上的碎片太廉價了吧,小子,你真得有將我的話放在耳中嗎
那聲音低沉,如雷鳴自左大臣的耳中炸響,殘酷地撕裂了他的耳膜,令他狼狽地倒在地上。
粘稠的血液從耳朵里流了出來。
他想要張口,祈求,可是在將軍的俯瞰之下,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直到門外,有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
神之楔。
來自皇帝的話語從門外響起,矮小的身影推門而入,走了進來,背后的陽光將來著的面孔隱藏在了陰影之中。
除了日巫的圣痕碎片以外,邪馬臺的下面有一柄神之楔,正是上一代法皇所留下的遺產——這難道不足以作為將軍的報償么
當他的話語響起時,就算是將軍也陷入了沉默。
不止是皇帝的突然到來,還有從他口中所說出的那幾個字。
神之楔。
神明遺留在世上最后的奇跡,也是他們曾經存留的明證,不,應該說,就是曾經的神明們在迎來死亡之時所存留下的唯一權柄。
奇跡中的奇跡,力量中的力量。
凌駕于圣痕這種奇跡殘痕之上偉大之物,想要突破五階的極限,跨入神明領域,成為與曾經的大靈們并駕齊驅的天敵所不可或缺的東西。
瀛洲竟然還保留著如此的底蘊么
在漫長的沉默之后,將軍忽然輕聲笑起來:作為報酬的話,倒也足夠了,但問題是……我憑什么聽從一個小鬼的號令,讓他騎在我脖子呢
他緩緩的起身,低下頭,凝視著面前矮小的皇帝,神情嘲弄。
你該不會以為拿出點好處,就能夠隨意驅使我吧
可皇帝卻抬頭看著他。
凝視著那一張對于自己而過于恐怖的面孔,壓抑著心中的恐懼,哪怕雙腿已經不爭氣地顫抖了起來。
難道……他反問,難道將軍便不是我的臣子嗎
……
寂靜中,將軍愣在了原地,愕然地凝視著那一張因為恐懼而輕輕抽搐起來的面孔,許久許久,忽然肩膀聳動了起來。
他笑了。
大笑。
不止是帶著憤怒還是殺意,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嘲弄。
沙啞的聲音化作雷鳴,擴散在天穹之上,掀動陰云,瞬間遮蔽了烈日與陽光,天地之間瞬間化作漆黑。
閃電迸發,像是燒化的金屬,刺痛了每一個人的眼眸。
到最后,只剩下回蕩在天空和大地之間的雷鳴巨響。
終于有點皇帝的樣子了啊,小鬼……
他咧嘴,端詳著面前的孩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既然我來到這里,成為你的臣子,又怎么能不尊奉你的諭令呢
只不過,命令我的代價,你能夠承受嗎
皇帝顫抖著,沒有說話。
倔強地昂著頭。
很好,非常好。
將軍端起酒杯,一口飲盡了其中存留的烈酒,那么,我去去就回。
酒杯放在了吧臺之上,在酒杯里,冰塊隨著水波動蕩著,驟然一聲脆響,分崩離析,坍塌成了沙一樣的粉。
只有雄鷹的兇惡雕像自其中破冰而出,在昏暗的映照中,展翅高飛。
如此猙獰。
而皇帝面前的人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之海上掀起了近乎恐怖的風暴。
在那一道展翅高翔的陰影之下,無數恐怖的電光和雷鳴迸射,輕而易舉地掀起了萬丈狂瀾,暴虐地將沿途的一切邊境與地獄吞沒。
筆直的向下,瞬間,來到了邪馬臺的上空。
緊接著,近乎無窮盡的暴雨自海洋中逆卷而起,被狂風所收束,形成了足以將邪馬臺吞沒在其中的恐怖龍卷。
狂亂的電光向著四面八方迸射而出。
因為那個隨著狂笑而突如其來的人影,向前,揮出了一拳。
于是,驚天動地!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