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上述種種原因,馬義這個陰差,只干了不到一個月,就提桶跑路了。
由于陰差是終身制的,所以跑路這筆賬,中陰在小本本上給馬義狠狠記了一筆,把他列為中陰的叛徒,說馬義死后必下無間地獄,沒的商量。
我聽完,沉默不語。
剛才忘了問米先生,我哪天上班來著
見我一臉擔憂之色,馬義安慰我道:這個陰差,你現在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你要是敢拒絕,那個叫陳山火的閻王橫豎都不能放過你,遲早要來緝拿你。
你就記住,想活命,一個字,混!
遇到鬼了,裝裝樣子,糊弄過去就完事了,這種情況下,中陰頂多怪你無能,也不能把你怎么地,基本工資還要給你按時發著。
我笑了笑,說咱倆想一塊去了,現在啊,也只能這么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另外,明王的斷離舍大劫,具體哪天來,以何種形式來這也是個未知數。
只能說人生無常,縱使修到佛光加身,前路依舊是一片迷惘。
剛出生的嬰兒會哭,你說那是對生的喜悅,還是對人間的恐懼
我們向禁欲的寺廟里求姻緣,向不出門的方丈問人生,向街邊瞎了眼的算命先生問前程,向最愛你的人去證明,它沒那么愛你。
皺紋,是時間吹過身體時泛起的漣漪,我不害怕死亡,因為那邊也有我的家人。
我心底里燃起了希望,就像墳場里升起了太陽。
工人罷了工,所以成了人,有目的的人生才會迷路,而我只是來這世界,散散步。
……
數個小時后,飛機降落于一處未知的荒郊野外,我一下飛機,就感到很不適應,我們去的時候,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棉衣棉褲,回來的時候,人間居然已經快到夏天了。
哈市的氣溫直接突破了零上20度,這巨大的落差,讓人有了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我和馬義并排前行,穿行過無邊的荒草甸子,來到一條公路上,攔下一輛車。
回到家,我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我不知道我為何如此疲憊,甚至在無邊的幽冥之中,在靈魂的最深處,我對生命有了種強烈的厭惡感,下輩子別回六道了,千萬別回來了。
這段日子,歐陽劫,李富強和老姨都在我家,我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感受過這樣的煙火氣了,李富強親自下廚做飯,我家每天都是香噴噴的大魚大肉,十幾號人聚在桌前,歡聲笑語,舉杯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