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和艾琳的通訊之后,于生停止休息,繼續在這座高塔的“外墻”上移動起來。
現在他懷里不再抱著那條大尾巴,行動也就變得輕松了許多,唯一不便的就是他必須時刻小心,每一步都必須提前規劃好抓握的地方才行,而且移動時不能用太大力氣,否則就有脫離塔身,掉入宇宙空間的風險。
不系安全繩在太空站出艙行走大概就是這么個感覺,一旦真的脫手飄遠了,他是想不到該怎么在真空失重環境下再“游”回來的,到時候恐怕就只能開門回家了。
不過或許可以先在這座塔的外殼上留下一個“坐標”?雖然這玩意兒此刻可能正處于移動狀態(沒有參照物,于生也不好判斷它有沒有在飛行),但如果記錄坐標時以腳下的塔身為參照原點的話,到時候應該還是可以開門回來的……
于生腦海里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在越過一道用途不明的金屬凸起結構之后,他又一次停了下來。
他摸出了自己新的“放血小刀”——用人工圣女的指尖刀鋒制成,堅韌且鋒利無比——然后在自己手掌上劃了個口子。
血液直接噴涌出來,伴隨著絲絲紅色的霧氣,在真空環境中沸騰著。
于生起先嚇了一跳,但很快便感覺這一幕還挺有趣的——幸好,他倒是沒忘了自己放血是為了什么,趕緊就集中精神控制著噴涌而出的鮮血,讓它們緩緩飄到附近的高塔外殼上。
在傷口飛快愈合之前,那些沸騰的血就已經悄無聲息地融入高塔之中。
于生微微閉上眼睛,感知著血液向自己傳達的信息。
他“看”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結構,這座高塔向他傳達著自身的秘密,那厚重的,看似是巖石,實際上是合金外殼的“裝甲”下面,是錯綜復雜的管道,線路,空腔,走廊,以及許多于生猜都猜不出來的科技玩意兒。
他現在能看到的范圍很有限,而在這有限的范圍里,他嘗試尋找著一條能夠侵入塔身的路。
血液滲透之處,都是路,但于生得給自己找個“安全”一點的落點才行——他不怕死,但他怕死得太寒磣,好不容易滲透到這一步了結果進去直接“啊”一聲被邪教徒亂刀剁了那臉就丟大了,回頭艾琳能把這事兒念叨到下個月……
這附近沒有合適的侵入點,于生便又沿著外殼移動了一段距離,在一處連接著附屬設施的鎖鏈附近故技重施,再次賜塔以血。
連續三次之后,他終于在一處裝甲連接點附近停了下來,臉上露出愉快的神色。
這下面有個“安全通道”,通道附近沒有活人氣息,有幾條通路可以前往更深的地方。
于生毫不猶豫地將手按在了那塊厚重而冰涼的合金裝甲上。
裝甲很厚,而且下面還有幾層防護、緩沖以及傳感結構,但于生要打開的門并不是直接把這么厚重的幾層東西“切開”,而是形成一個短途的傳送通道,以已經滲進去的血液為聯系,這條通道的跨度足以越過高塔外殼上的所有結構,并且繞過裝甲層下面可能存在的損傷報警系統。
于生對宇宙飛船這玩意兒了解不多,但他猜這艘船肯定會有類似的報警系統,以確保一旦有什么東西擊穿了裝甲,里面的人可以立刻知道——他這次要搞潛入,當然是暴露越晚越好。
“門”很快成型了。
于生輕輕轉動了一下“把手”,將那扇突兀浮現在高塔外殼上的虛幻大門悄然拉開——
“我進來嘍……”
……
“找不到他!無人機已經到位了,外面沒發現人。”
“‘騎士’正在三號艙附近搜索,這里也沒有。”
“傳感器也沒反應——外部監視器持續離線,什么時候能修好這個子系統?!”
“賢者”坐在控制大廳中心,陰沉著臉聽著周圍傳來的匯報和交談聲。
一種緊張的氛圍籠罩著整個大廳,但至少所有工作人員都恢復了冷靜,現在每個人都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然而賢者能很清楚地感覺到,某種不安的情緒已經在所有人心中再次滋長壯大起來了。
因為他們找不到那個在秩序支柱外殼上移動的“怪物”。
如果那家伙就是導致此前隱匿遮罩失效和躍遷失敗的罪魁禍首,那眼前的情況無疑糟糕透頂——看見一個在宇宙空間里搭“掛票”的太空兜風客誠然是一件驚悚的事情,但他轉眼又消失了,便成就了另一層面上的恐怖……
“會不會是某種集體幻覺?”終于有人小心翼翼地說出了一個所有人希冀中的可能性,“我們之前倉促退出了躍遷狀態,這會對神經系統造成很大刺激,這種情況下的集體幻覺是有案例可循的。”
“你是說圣歷1882年的‘紅寶石號’事件?那艘船在躍遷失敗后停靠在距離星港四光秒的太空中,船員們沒有穿戴任何防護從飛船里走了出來——他們以為安全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