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于生也不太確定這個世界有沒有藏狐這種說法,但眼前這位紅衣少女的“舅姥爺”看上去腦袋確實方方的——如果這腦袋不是被人打成這樣的話,那這位六尾狐妖就只能是藏狐成精了……
當然,現在并不是追究這種細節的時候。
在元昊真人親自出手的情況下,倒在地上原本都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藏狐終于漸漸穩定下來。
然而就在情況眼瞅著要好轉之際,一陣奇怪的,仿佛玻璃正在被擠壓碎裂的噪聲卻忽然從不知什么方向傳來,在雨中顯得格外刺耳。
胡貍第一個聽到了這怪異的聲響,她瞬間便耳朵一抖,扭頭看向了附近某座建筑物的上空,金紅色的眸子在傘下泛起一道凌厲幽光,喉嚨中也同時傳來威懾的低吼,緊接著,數不清的幽幽狐火便眨眼間在她身旁的空氣中擴散開來。
而幾乎同一時間,露娜也突然向前邁出一步,銳利的指尖刀鋒在雨中輕輕劃過,泛起寒芒:“雷達,有反應!”
下一秒,咔擦聲接連響起,于生看到數百米外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道詭異的裂隙,細密的紋路就仿佛鏡面破裂一般沿著雨簾落下的方向迅速彌漫,一道道虛幻的身影則出現在那些裂隙之間,并隨著空間通道的打開而快速變得清晰起來!
“哎媽來人了!!”艾琳瞬間驚呼起來,扭頭沖著正在救人的元昊真人便是一聲大喊,“你這邊能不能暫停一下啊臥槽!”
于生一聽差點噴出來:“你聽聽你這是人話嗎?!”
元昊真人果然也臉上抽了一下,但好歹他也知道艾琳就這說話風格,所以只是頭也不抬地飛快回了一句:“傷者尚無法活動,且幫我抵擋片刻!”
于生二話不說就轉身走向那片裂隙打開的方向,同時拽了一把旁邊還有些發呆的大侄子:“你躲在元昊真人附近。”
下一秒,他便看到遠方那片擴散的裂隙中間猛地鼓脹了一下,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刺耳撕裂聲,所有裂隙同時崩碎,整片空間倒卷一般坍塌下來——坍塌之下,周圍的雨幕不知為何驟然呈現出了怪異的透明虛假質感,甚至連附近的建筑物以及不遠處那座巍峨的古代精煉塔都一下子變得虛幻而模糊,而在那模模糊糊的幻象中,又仿佛有一片怪石嶙峋的荒蕪之地覆蓋在城區之外。
然而于生根本來不及細想這一幕是怎么回事,因為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已經從崩塌的空間裂隙中沖了出來,直撲而至!
為首的,便是一群身穿黑袍,戴著怪異面具的邪道修士,更有許多兇獸緊隨其后,顯然是受那些黑衣修士驅使的妖物。
“就是他們!”紅裙少女頓時大叫,“舅姥爺就是被他們打傷的!”
說話間,一道刺眼的電光驟然劃破天空,雨幕被這道閃電點亮,數只怪異妖獸便已經借著這道閃光撲了下來。
于生隨手扔掉了有些礙事的斗笠,右手拎著剛剛從地下室里拿出來的狼牙棒,左手拎著剛剛從客廳里提溜出來的艾琳(螺紋鋼),肩膀上還扛著個蓄勢待發的艾琳(玄鐵炮臺),大踏步就迎了上去。
黑色蛛絲在雨中瘋長,一頭有翼妖獸被蛛絲觸碰,只是在空氣中僵硬了那么片刻,便被于生的破傷風之杖當頭一棒,腦袋都直接縮回了腔子里,而緊接著,又是幾道刺眼的射線劃破天空,于生肩膀上的炮臺艾琳打掉了另一只嘗試從側面偷襲的妖獸,后者的軀體直接被射線貫穿、撕裂,化作幾塊冒著焦香的殘骸掉落在地上。
然而這點損失對那些黑衣修士而似乎不痛不癢,只見更多的妖獸從半空的裂隙中沖了出來,緊接著,那些黑衣修士也紛紛沉默地從空中落下,各式法寶靈光閃現,殺招盡出。
“丫的一不發就開打啊?”坐在于生肩膀上搓熱射線的艾琳頓時咋咋呼呼,“正常情況這時候不是該撂兩句垃圾話說幾段開場白什么的再動手嗎!”
聽到艾琳的咋呼,于生還沒開口,一旁的紅裙少女便大聲說道:“他們與我們打的時候也沒說話!一露面便直接殺了過來,所以我和舅姥爺才猝不及防被他們傷了!”
說話間這位玉面金狐便猛地后撤兩步,躲過了一頭妖獸的撲擊,同時手腕一翻,便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支泛著寒光的鐵色長簫,下一秒,長簫吹響——
嗚嗚咽咽的簫聲回蕩開來,每一聲婉轉都仿佛緊緊攥著人的經脈臟腑,漫天落下的雨簾中蕩開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漣漪之中,所有妖物的動作都仿佛慢了半分,那紅裙少女則趁機輕巧地向后躍去,金色狐尾輕輕搖晃,更是在雨中漣漪里制造出了一個又一個似真似幻的分身幻影。
兩頭妖獸被這簫聲與周圍的幻影迷惑,一時間舉止恍惚,直接便被露娜斬殺當場。
艾琳驚訝地回頭看了手執長蕭躍于半空,在雨中翩然若舞的玉面金狐一眼,緊接著便扭頭看向正在到處放火的胡貍:“哎我去!原來本地狐貍是這么打架的——傻狐貍你看看人家這畫風!你再看看你!”
胡貍抬頭看了艾琳與那紅裙少女一眼,呲了呲牙啥也沒說,轉身就直接八發狐蘿卜飛彈轟然發射,八條銀白色的狐貍尾巴后面噴吐著刺目火光,沖擊波震散了四周雨幕,轟然炸在那些指揮妖獸的黑衣修士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