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許太平只覺得頭皮一緊。
    只覺得自己好像也已經置身在了那段天涯的刀鋒之下。
    甚至有一種,哪怕是逃出這座小院,逃出這披麻山,也沒辦法逃出那段天涯刀鋒的錯覺。
    “段天涯的這一刀,將這整座披麻山的天地之勢,完全化歸己用。”
    許太平的腦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想法。
    對于大多數修士而,能向天地借一刀之勢就算大成,能借方圓丈余之間的天地之勢就已經極為難得。
    而這段天涯居然將整座披麻山的天地之勢化為己用,若不是親眼所見,許太平肯定不會相信,世間還有這種存在。
    “唰!”
    就在此時,一抹刀光從天而降,筆直地劈斬在正欲遁走的那團魔氣之上。
    “轟!”巨震聲中,那團魔氣被刀光劈斬得四分五裂。
    身處魔氣之中的那名魔修,隨之“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唰!”
    那魔修軀體墜落的一瞬,段天涯手中的刀,化作了無數道刀影,猶如浪濤一般劈斬在了那魔修的軀體之上。
    “轟!”
    整個小院為之一震。
    而那魔修的軀體,則在這一道道刀影的劈斬之下,化作了地面的一團血肉。
    小院內縱橫交錯的刀氣,久久無法散去。
    “砰!”
    不過在斬出這一刀之后,那段天涯忽然跪坐在地,一團團污濁的黑血從他胸口處的空洞之中流出,他那原本健碩的體魄,也在頃刻之間萎縮。
    轉眼間,他從一頭青面獠牙、體型魁梧的惡鬼,變作了一名滿頭華發的老者。
    “啪!”
    斷水刀從他手上滑落。
    顯然,他那只枯瘦如柴的手臂,已經沒辦法再提起刀了。
    “轟!”
    而就在此時,魔修的那灘血肉上,忽然再次升騰起了一股魔氣。
    然后許太平一臉愕然地發現,隨著這團魔氣的升起,地面上魔修的一塊塊血肉,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聚合。
    轉瞬間,那魔修的半張臉便拼湊了出來。
    “段天涯,你還是老了,居然沒能一刀將我神元斬滅!”
    那只有半張臉的魔修,忽然表情猙獰地咆哮了一聲。
    段天涯對此似乎并不是很意外,他沒去看那魔修,而是從地上撿起魔修那只布袋,艱難地伸手拉開,放出了女飛僵的尸體。
    “是啊,很久之前,我便已經老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滿臉憐愛之色地幫那女飛僵捋了捋凌亂的發絲。
    “段天涯,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那魔修冷笑著看向段天涯。
    就在這說話間,他的一整顆頭顱,已然拼湊了起來。
    聽到這話,段天涯放下了手,然后吃力地轉過頭。
    不過他并沒有看那魔修的頭顱,而是看向那只水缸,隨后咧嘴笑道:
    “孩子啊,能否幫老夫一個忙?”
    一聽這話,那魔修頓時警覺,同樣將目光看向了那只水缸。
    “什么忙?”
    沒過多久,水缸中傳出一名少年的聲音。
    “幫我燒了這團污穢。”
    段天涯咧嘴一笑。
    良久后,水缸之中再次響起一個聲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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