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并不是常人認知里的那種鬼,而是指鬼修,也就是入了鬼道的修行人。通常選擇鬼修都是不得已而為之,比如肉身朽壞了,又沒有奪舍的機會,或者不愿意奪舍的,若不甘心魂魄消亡,就只能轉入鬼修。鬼修之道十分艱苦,因為魂魄失去了肉身的依托,便無法攝入陽氣進行陰陽調和,在有陰無陽的情況下,要靠陰氣來凝聚出形體,難度可想而知。大多數修行方法都是以陽氣入體,借陽氣渡真陰,借肉身煉魂魄。而鬼修則要反過來,以陰氣包假陽,以虛魂凝實體。所以入了鬼道的修行人一般都找個陰氣濃郁、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躲起來,很少出來見人。山里偶有路人碰到,就把他們當成了鬼,附會種種,成了鬼故事。像眼前這個鬼,住在人丁興旺的城市大戶人家里的,跟在腦滿腸肥的富人身邊,十分少見。因為旺盛的人氣對他的修行沒有幫助,反而有損害。而他身上的鬼氣也會對周圍的人的健康產生不好的影響。比如這位黃老板,身體明顯很虛。雖然虛可能是別的原因引起的,但他身邊的鬼一定會加重他的虛。其實看這情形,即使今天伍玉奇不管,楊錦城的仇也很快就會報了,因為黃老板的命已經不長久了,最多三五年,他就會一命嗚呼。伍玉奇在鬼城待了九年,修行人也碰到過幾個,但修鬼道的卻是第一次遇見。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可能和酆都鬼城有關。黃澤昊看著伍玉奇,有點不相信讓這里雞飛狗跳的就是眼前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伍玉奇穿得樸實,因為常年賣豆腐,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豆脂奶香,加上那凈光天女加持的肌膚光澤和神韻,讓黃老板心里有些癢癢的。廢物!黃澤昊對著身邊這群高薪養起來的保鏢罵了一句。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真正的靠山不是這些打手,而是一個沒有人惹得起的組織,甚至連山城里的那些大家族也不敢惹。他身邊的這位辛白風大師就是他們的代表,是他們派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有辛大師在,別說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山城武道會的會長來了,也只能乖乖給自己倒茶,喊一聲黃老板。黃澤昊看向楊錦城,目光的恨意如刀子一般。他冷笑起來:楊錦城,怎么,不上訪了,改拼命了以前人家叫你楊乃武,以后得改叫楊拼命了!楊錦城濃眉倒豎,氣憤不已,只是在斗嘴這方面,他可比不上混了大半輩子的黃老板。伍玉奇說:楊錦城,是他嗎楊錦城點點頭:是。伍玉奇說:你要不要親手殺了他我……楊錦城有些猶豫,他很想黃澤昊死,但殺人這種事卻從來沒干過,不過一想起死去的父母和妻子,他咬了咬牙,要是有機會,我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為我的親人報仇!伍玉奇說:好,那你就去吧,想怎么弄死他都可以。楊錦城愣住了。現在就去怎么去啊!黃澤昊哈哈大笑起來:楊錦城,瞧你那慫樣!你還不如一個女人呢!又看著伍玉奇說,好好好,都說我們山城出辣妹子,我就喜歡你這股辣勁!小丫頭,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不如跟了我吧,只要把我伺候舒服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知道你有幾分本事,可是能打又有什么用功夫是給有錢人服務的,把你的功夫放到床上去用,你能得到的更多。啪!黃澤昊的臉一歪,一嘴的牙都掉了出來。他捂著嘴驚恐的叫起來,因為他根本沒看見有人動,楊錦城沒動,那個女人也沒動。只有他身后躲在陰影里的辛白風皺了皺眉,但并沒有動。辛大師,快,快動手啊!黃澤昊大聲道。辛白風正要往前走,忽然看見對面的女人抬起一根手指朝自己指了指,然后他就感覺有什么東西落在了自己的額頭眉心處,火辣辣的。他立刻止住了步伐,不敢擅動。因為他感覺那火辣辣的東西隨時會鉆進他的泥丸,觸碰到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陰身的元神。辛大師,你還等什么黃澤昊的語氣有些責怪。他轉頭看去,看見辛大師的額頭上有一個白色的光點,就好像被激光瞄準了一樣。而辛大師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恐。楊錦城,你還等什么伍玉奇用幾乎一樣的話問楊錦城。楊錦城反應過來,為自己剛才一剎那的膽怯和不安而感到羞愧,人家是來幫自己報仇的,而自己卻躲在女人的背后不敢出頭,真是太丟臉了。他闊步上前,走向黃澤昊。黃澤昊已經被剛才那虛空里的神來一掌打碎了滿嘴的牙,也同時打碎了他的尊嚴。而辛白風的止步不前,更是讓他失去了信心。別看他平時威風凜凜,但都是仗著身邊的打手和身后辛大師,畢竟年紀過了半百,又吃花酒虛了身子,真要打起來,哪里打得過正壯年的楊錦城。所以楊錦城氣勢洶洶地走上來,尤其是看見楊錦城眼中的仇恨的火焰,黃澤昊害怕了。你們這些廢物,還不快上!給我弄死他!他命令著。可是保鏢打手們剛才已經吃盡了苦頭,死的死,殘的殘,剩下的都是膽小混飯吃的,哪里敢上來心里念叨著,我是來混你黃老板的飯吃的,讓我拼命我可不干!砰!楊錦城一拳砸在黃澤昊的臉上。因為沒有經驗,打的不是什么致命的要害,但把鼻子砸扁了,弄得黃澤昊一臉的血,看上去很狼狽。楊錦城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隱隱的疼痛傳來,卻刺激著他體內的荷爾蒙。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是多少年來他幻想中的事,今天竟然成了真。仇恨的火焰燃燒起來,他沖上去,把黃澤昊摁倒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左右開弓,一頓狠揍,把黃老板揍成了豬頭黃。不過楊錦城畢竟沒練過武,力氣也不是很大,又沒打人的經驗,沒把黃老板打死,反而很快沒力氣了,手臂酸軟得使不上勁。他就俯下身去,一口咬住黃老板的耳朵,用力撕了半只耳朵下來。黃老板一聲慘叫,用最后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喊:辛白風,我花了那么多錢供養你們,你是來吃白飯的嗎我死了要去判官那里告你!辛白風的臉色變了變,朝伍玉奇一拱手:姑娘,人也打了,氣也出了,差不多該收手了吧!你說收手就收手嗎伍玉奇冷笑著,一根手指微微翹著,辛白風額頭上那點白光閃爍不停。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來路,但站在他背后的人,你得罪不起。辛白風說。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