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可一時又想不出個頭尾。
崔文鳶可是常年混跡歡場的浪蕩子。
家伙什都沒有,怎么鬼混。
辛捷算著時辰,說:“將軍,八王爺還等著呢。”
林燼心情煩躁,幾個縱身跳上屋脊,又轉身道:“找人查司禮監的王瑞,再讓人看緊柳冬,別讓他落李延富手里。”
辛捷躬身應是。
夜里降了溫,寒風撲面。
虞景純送幾位狐朋狗友出了屋,又形單影只地回了雅間,桌上擺記了殘羹冷炙。
他沒讓人收拾,坐在椅上烤火驅寒。
許久,屋外才響起腳步聲,他抱緊涼透的手爐,兩只膀子都在顫抖。
在人推門進屋的一瞬,他狠狠咬著牙,明明怕的不行,卻還是將手爐砸了過去。
林燼握著刀鞘,抬臂一旋,把手爐擊落在地。
虞景純怒罵:“你是不是男人,你說你會待幼文好,你跟我對天發誓的!”
林燼回身關門:“她找你告狀了?”
虞景純瞬時熄火,打死他也不敢抖摟出崔文鳶,強撐著說:“是又怎樣,許你欺負人,不許人告狀。”
“你再對幼文無禮,我們合作便就此作罷,本王拼了這條命,也會向陛下求一道和離旨意。”
林燼坐在桌邊,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他就沒見過這樣讓叔的,帶著侄女逛窯子。
虞景純見他完全不將自已威脅放在心上,不由感到氣餒。
他閉了閉眼,眨著鴉羽似的長睫:“繆世瑛的事,是你讓的?”
林燼扶著刀柄,坐姿不羈:“投靠王爺,不得送個見面禮。”
虞景純從腰間摸出一張紙箋,扔到桌上:“這是老七手底下的人,再弄死一個。”
林燼側首掃了眼紙箋,一筆規矩到過分的蠅頭小楷,沒什么鋒芒。
他皺著眉頭:“王爺不信我,為何還要給錦衣衛遞消息,讓他們攔住柳冬。”
虞景純眼神冰冷:“是你說只要幼文嫁給你,就替皇長兄報仇,繆世瑛只是條狗,我要虞景淵的項上人頭。”
林燼收好紙箋,話中帶刺,語不屑:“一個被幽禁的郡主,一個落魄的王爺,有什么好騙的,防備心這么重。”
他在虞景純要說話回頂時,拿刀鞘挑翻一盤冷透的胭脂鵝脯:
“這是王爺的待客之道?”
裹著冷凝油脂的鵝肉掉在腳邊,虞景純心頭微惱:
“城里鬧得沸沸揚揚,說你要找文鳶麻煩,既然你已經與幼文成婚,何必再揪著往事不放。”
林燼眼神玩味,偏頭打量了他一會兒,笑著說:“王爺都開口說話了,微臣自當聽命。”
這么好說話,虞景純想信又不敢信,抿了抿唇:“你別糊弄我。”
沒帶自稱,聲音也軟了下來,林燼覺得他像個孩子。
白受了一波順水推舟的人情,他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
“既然奉王爺為主,自然不能跟您過不去,都是自已人,要不王爺牽個線,大家杯酒泯恩仇。”
虞景純聽他說的誠懇,露了笑,頰邊浮現一對淺梨渦,怪俏皮的:“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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