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說出韓旭這個名字的時候,郭乾一屁股坐在那張空蕩蕩的辦公桌后頭,從風衣里將自己的小筆記本和鋼筆拿出來,眉頭緊鎖的看著李向南。
瞧對方臉上有恍然,他心中頓時一喜,“小李,怎么說?你有什么頭緒?”
“郎大爺當時在我手心寫字的時候,我仔細注意了一下,他日子寫的很仔細,幾乎是一筆一劃,所以我重點注意力都放在了后面,反而忽略了前面的書寫……”
李向南聞捉住他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一個九子底,就是旭字的底部偏旁,“正常來說,一般人的書寫規范是先寫九在寫日,而郎大爺他們是很早很早之前接受的教育,書寫規范跟咱們的略微有些區別,九這個字甚至是一筆帶過的,導致他在書寫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不小心劃過了掌心……”
王德發瞪圓了眼睛,“實際上他是草草的將九字底兩筆寫完了,再寫了個日?”
“這么說,他寫的確實是個旭字?”郭乾也興奮起來,“那這么看來,跟咱們了解到的情況直接對上了!”
郎治貧快要七十歲了,他們那個年代文盲率極高,但他能被選為慕家的門房,本身可能接受過私塾的教育,是識字也會寫字的,但書寫上跟現在的教育是有區別的。
李向南寫旭字可能得一筆一劃的規規矩矩去寫,但他們老一輩的人,寫旭字可能講究一個寫意流暢,跟行書差不多,九字就寫的潦草一些。
現在回憶當時郎治貧在手心里寫字的場景,李向南越發感覺郎大爺當時寫的字就是這個旭字!
但問題來了!
根據郭乾所說,韓旭是韓家目前的族長,也就是說類似宋迎新在宋家的地位。
郎治貧一個快七十的大爺,值得他親自動手嗎?
他為什么要滅郎大爺的口呢?
既然韓家早年間跟慕家有恩怨,從很早開始就一直在調查慕家的賬冊,想得到它,那為什么這些年不來找郎治貧?
難道跟自己一樣,找一個人跟大海撈針似的困難?
如果韓家野心勃勃,這么多年沒有進展,不至于吧?
李向南眉頭高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還是說,自己想歪了,他們可能走的路數跟自己是不一樣的!
自己一直在找人,只要是相關的人就行,而他們,家大業大,只會去找大家族的人或事情,查當年的賬冊去了哪兒,而直接忽略了像郎治貧這樣地位極低的門房?
如果沒有爆炸案發生,可能郎治貧不會去現場看熱鬧,也不會被派出所的人叫出來問話,也就不會被“黑暗”中的韓家人注意……
動機是什么呢?
這么多年相安無事,為什么郎治貧再次出現,就要被滅口呢?
還是說……有什么自己沒有發現的隱情?
“你說……會不會是這樣,”王德發抽著煙,瞇著眼睛,人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等兩人都看過去,才一字一頓的說:“慕家爆炸案的發生,導致韓家上官家的人注意到了郎大爺的存在,而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有人開始再度尋找賬冊,于是為了不讓別人捷足先登,不讓別人知道當年某些事情的細節,便有人開始對知曉當年事情的人進行滅口!而他們,韓家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勢力,只是恰恰殺害郎大爺被咱們撞到了!”
“……”
嘶!
這句話一出,郭乾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額頭上逐漸滲出了汗珠。
“小王!還真可能是這樣!”他也佩服不已,“你小子看問題就很刁鉆!但別說,這樣才符合韓家人的利益!是啊,他們找賬冊找了那么多年,忽然爆炸案發生了,肯定加速了其中某些人的計劃,于是為了獨吞賬冊,只能鋌而走險!”
啪!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越想越是這樣,嘴唇都激動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