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被徹底攪亂。
不少其他門派的弟子在聽到打斗聲后也早已被驚醒。
而青嵐宗弟子們的驚呼和懷疑,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塊,激起層層漣漪,迅速波及整個客棧。
天鷹堡堡主、七煞盟盟主及其麾下精銳,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從睡夢中驚醒,紛紛聚攏到陳嗣源那一片狼藉的房間外。
七煞盟盟主進屋后,看到這一片狼藉,當即關心問道:“這是怎么回事?誰人竟敢刺殺副宗主?”
青嵐宗的弟子們本就懷疑七煞盟,眼下聽著七煞盟盟主的關切,只覺得是諷刺。
當即便是冷哼了一聲,“刺客穿著你們七煞盟的衣服,你們反過來問我們是誰?”
聽到這話,所有懷疑的目光,如同無形的利箭,齊刷刷射向了七煞盟盟主。
七煞盟弟子當即喝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冤枉我們七煞盟?!”
那青嵐宗弟子怒喝,“我們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就是你們七煞盟的人!”
“放屁!”七煞盟盟主又驚又怒,臉色鐵青,“本座在此,何時下過這等荒唐命令?休要血口噴人!”他心中也驚疑不定,難道是手下有人擅自行動?
陳嗣源已簡單處理過傷口,換上了干凈衣袍,但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冷冷地在七煞盟眾人臉上掃過。
“盟主息怒,”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壓抑的痛楚和冰冷的質疑,“陳某也愿相信此為誤會。但刺客形貌,我依稀記得。為證清白,可否請貴盟所有弟子,皆至此處,由我一觀?”
這話看似客氣,實則是步步緊逼。
七煞盟盟主騎虎難下,只得冷哼一聲,下令將所有隨行弟子召集到走廊上。
火把被點燃,昏黃的光線搖曳不定,映照著一張張或困惑、或不滿、或帶著睡意的面孔。
陳嗣源忍著肋下的劇痛,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逐一仔細審視過每一個七煞盟弟子。
空氣凝滯,只剩下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他緩緩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更深的疑慮:“都不是。那刺客的身形、眼神……與在場諸位皆不符。”
人群中一陣騷動。
這時,一個七煞盟弟子似乎想起什么,低聲對身旁同伴嘀咕:“咦,怎么沒看見張奎那家伙?”
這聲音雖小,但在寂靜的夜里卻格外清晰。
七煞盟盟主臉色微變,立刻清點人數,果然發現少了一人!
正是今日商議時,最后進來的那個弟子!
陳嗣源的目光立刻鎖定了七煞盟盟主:“盟主,這位‘張奎’弟子,現在何處?”
面對陳嗣源逼問的目光,七煞盟盟主只能硬著頭皮解釋:“張奎此子,武功確實是我盟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只是性子孤僻古怪,向來獨來獨往,不與人親近……”他試圖淡化此事的影響。
陳嗣源卻瞇起了眼睛,腦中飛速回憶著最后進來那個低頭垂目的弟子身影,再與記憶中那凌厲狠辣的刺客身影重疊。
雖然當時光線昏暗,交手迅疾,但那模糊的輪廓……他沉吟道:“經盟主一提,細細想來,那刺客的身形,與這位張奎弟子,倒確有幾-->>分相似之處……”
此一出,青嵐宗弟子中立刻有人按捺不住譏諷道:“哼,果然是你們!原來到頭來就是賊喊捉賊!拉一個‘孤僻’的弟子出來當擋箭牌不成?!”
聽到這話,七煞盟的弟子也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