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僵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畜生!”
“穆家這群王八蛋!都他媽該千刀萬剮!”
“天殺的!這他媽還是人嗎?!”
虎衛們再也無法抑制,壓抑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徹底爆發!
即使他們身經百戰,早已見慣尸山血海,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多,如此幼小的尸骸!
這些都是剛出生不久,甚至可能剛睜眼看世界的嬰孩啊!
她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感受母親的懷抱,沒嘗過一口乳汁的甘甜,就被殘忍地帶到這地獄,成為了一個冰冷謊的祭品!
喬念的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如同寒風中的落葉。
淚水洶涌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
直到一只溫暖而有力的大手,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重重地按在了她顫抖的肩膀上——是楚知熠。
那掌心傳來的溫度,仿佛一道暖流,暫時驅散了她靈魂深處的冰寒。
她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低下頭,胡亂地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水。
聲音悶啞,帶著強行壓抑的哽咽:“先……做正事吧!等回頭……再讓穆尚雪……把她們……好好安葬!”
說罷,決然地朝著第二道石門行去!
看似果決,實則,不過是在逃避這令人心碎的一幕罷了!
老二率先將木桶里的豬血,盡數都倒在了石臺之上。
就見,鮮血都順著石臺的紋路,最終流入一個小小的孔洞之中。
等木桶內最后一滴血倒盡,石臺卻依舊沒有反應。
于是,老三上前,將自己木桶內的血倒了下去。
不過倒了一半,機括的聲音便響起。
第二道石門,果然開了。
昨夜,穆康盛的血開啟了這扇石門,但喬念卻沒來得及進去看一眼。
此刻,走進這第二道石門內,才發現,這里更像一個巨大的地下石殿。
石殿的中間沒有石臺,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通體布滿奇異螺旋紋路的巨大石柱,拔地而起,直抵穹頂。
石殿的頂部也并非完全封閉,而是開有一個天窗般的圓孔!
此刻,恰逢十六的滿月升至中天,皎潔的月光如同一束巨大的銀白色探照燈光柱,精準無比地從那圓孔中傾瀉而下,不偏不倚地照射在石柱頂端那繁復的紋路之上!
更令人驚異的是,那石柱的材質似乎非同一般,在月華的沐浴下,表面鑲嵌的某種奇異晶石或金屬竟開始折射、漫射出柔和而明亮的輝光!
這光芒并不刺眼,卻足以將整個原本應該漆黑一片的巨大石殿內部映照得清晰可見,纖毫畢現,仿佛置身于一個冰冷的月光神殿之中,充滿了神秘而莊嚴的氣息。
“老大!念念!看這里!”老五眼尖,指著石柱中段驚呼。
只見那里,赫然有一個手臂粗細、深不見底的圓形孔洞,洞口邊緣光滑,顯然非天然形成。
“這……定是放血之處!”老六沉聲道。
眾人心領神會,當即上前,將帶來的豬血桶抬起,對準那孔洞,開始傾倒。
粘稠的暗紅色液體汩汩地注入深不見底的黑洞,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桶、兩桶、三桶、四桶……豬血源源不斷地灌入,石柱卻如同沉睡的巨獸,紋絲不動,毫無反應!
空氣中彌漫的腥臊味越來越濃,幾乎令人作嘔。
眾人的心也隨著一桶桶血倒空而漸漸下沉。
眼看只剩下最后一桶血了,氣氛也壓抑到了極點。
“怎么辦?就這最后一桶了,要不我現在出去再弄些來?”老七問道。
楚知熠眉心微沉,搖頭,“來不及,等你回來,底下的血說不定都已經凝固了。”
聞,眾人也都皺了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卻聽著老二咬牙道:“再倒!若還不行,咱們就割開自己的手,添些人血進去!今日不管怎么說,都得把這鬼東西弄開!”
顯然,方才那間滿是嬰兒骸骨的密室,已點燃了眾人的心火。
其余虎衛也紛紛點頭,臉上帶著豁出去的決絕。
最后一桶豬血被抬起,暗紅的液體再次注入孔洞。
最后一滴流盡,毫無反應……
果然,還是不行嗎?
喬念眉心緊擰,只想著,莫非這個禁地寶藏的傳說,根本就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從頭到尾,都是姚望舒的復仇計劃?
卻在這時,“轟隆隆隆——!!”
一陣沉悶、巨大、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轟鳴驟然響起!
整根巨大的石柱開始劇烈地、緩慢地向下沉降!
眾人腳下的地面也隨之震動起來!
碎石和灰塵簌簌地從穹頂落下!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如同地龍翻身,震得所有人氣血翻涌,心驚膽戰!
成了!
他們成功了!
只等這石柱落下,喬念就能拿到紫玉凝草,去救蕭衡了!
就在眾人都滿懷希望的時候。
“呼——”
石殿內那明亮的月光,卻在瞬間消失了!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手猛然捂住了天上的圓月!
又像是厚重的云層瞬間吞噬了所有光線!
整個石殿,瞬間墮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深淵!
只有剛才石柱沉降的隆隆余音還在耳邊回蕩。
楚知熠忙又將火把點燃,昏暗的光線亮起,眾人也看到了令他們絕望的一幕。
就見,那正在下沉的石柱,在失去了月光的照耀后,竟不再下沉,反倒是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重新抬升起來!
最終,“咔噠”一聲巨響,穩穩地停回了原位!
石殿內,一片死寂!
只有眾人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在無邊黑暗中回蕩。
喬念僵立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冰冷的絕望如同無數只毒蛇,瞬間纏繞上她的心臟,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石柱機關……竟然真的……與這圓月息息相關!
可蕭衡他……怎么可能撐得到下一個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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