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鐘,姜眠被推出了手術室。
司煦一路在后面跟著,眼睛死死盯著戴著呼吸罩的姜眠。
他現在很想把姜眠抱在懷里,真切地感受她還活著,她的存在才能消除他心里經歷了幾個小時的擔心和恐懼。
只是,他不能這么做。
來到重癥監護室門口,姜眠被推了進去。
司煦只能隔著玻璃看她了。
眠眠……崔媛雙手手心貼在玻璃上,滿臉心疼地看著姜眠。
肯定很疼吧。
那可是開顱。
很遭罪的。
司煦強迫自己從重癥監護室里面收回視線,沖崔媛和顧擇淡聲說道:你們回去休息吧
他現在想跟姜眠獨處。
或者說,他的某些快要忍耐不住的情緒,不想被其他人發現。
顧擇溪跟他同為男人,自然是能猜到這些,便勸看著不太想走的崔媛,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家休息,明天再來看她
崔媛也是緊張過度,現在頭很暈,身體也感覺不舒服了,所以她點了點頭,跟著顧擇溪一起離開了。
走廊里就剩下了司煦一個人。
他身形微晃地去椅子上坐下,隨后眼眶泛紅地盯著重癥監護室里面。
還好,還好成功了。
隨著手術時間的推移,他越發意識到一件事情,姜眠就是他的命。
如果姜眠死了,他也不想活下去了。
他心中的不安并沒有隨著姜眠手術的成功立馬消失,姜眠要一直在他的視線中,他才能感到安心。
因此,他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直到早上七點多鐘,張崇實在擔心他的身體,把他勸去睡覺了。
可能她體質比較好,傷口愈合的速度也比正常人快,所以她只在重癥監護室躺了兩天就轉入了普通病房。
之后,醫生給司煦講了如何照顧患者,以及一些注意事項。
司煦認真地盯著,唯恐漏掉了一個字。
醫生和護士們都出去了以后,司煦走到病床前靜靜地看著姜眠。
她還睡著,臉色有些蒼白,是從未有過的脆弱模樣。
司煦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隨后像是怕把她碰疼了一般,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他摩挲著指尖,上面仿佛沾染上了姜眠皮膚的溫度,讓他感到留戀。
于是,他再次伸出手去觸碰姜眠。
就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司煦看到她睫毛顫抖。
下一秒,姜眠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不是她手術后第一次醒來,但卻是第一次醒來大腦這么清醒。
之前麻藥沒有完全代謝出去,她醒來大腦都是混沌的。
眠眠!司煦激動地喊她。
姜眠看到他,嚇了一跳。
只見司煦頭發凌亂,胡子拉碴,眼底也是一片青黑,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也不知道多久沒睡了。
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
司煦著急地說著,然后按下了呼叫鈴。
我沒有哪里不舒服姜眠沖他無奈地笑,司煦,你是一直沒有照鏡子嗎
司煦愣了,眼里流露出了困惑。
你要不要照下鏡子
司煦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聲,不用照都能知道我現在看起來肯定很狼狽
姜眠面色復雜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