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一還沒來得及出聲,惟卻先一步抬起了頭。

不！要！拿！我！和！你！做！對比！惟緊緊盯著柳絕的眼睛,語氣不善,一字一句道,我嫌惡心。

柳絕微微一愣,似乎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

在他的設想里,惟應該先回痛苦回憶起小時候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然后心生怨懟與憎恨,果斷投入自己陣營的懷抱。

柳絕愣住了,那么惟就要開始發力了。

我說怎么你看起來就一副厭世的樣子,原來是從小缺愛啊。惟嘖嘖搖頭,看向柳絕的視線里適當地帶著憐憫與同情,動不動就想要毀滅世界,你爸爸媽媽真的沒好好教你……

話音微微停頓,惟語氣涼涼：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也爹不疼娘不愛的。

顧凌一的話到了嗓子邊上,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看著惟一頓輸出,勉強控制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毒舌,惟專挑痛處說。

被陰陽怪氣了一番,柳絕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看向惟的眼神里依舊帶著執念,甚至態度不急不惱。

這讓惟都忍不住好奇,自己小時候和對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才能讓柳絕對自己的容忍程度這么高。

是,我缺愛。柳絕意義不明地哼笑了一聲,話音猛地一轉,難道你也不是這樣的嗎你的爸爸媽媽也從沒愛過你疼過你,惟,我們從始至終都是一類人。

輕笑聲在浴室里響起,柳絕愕然看著惟臉上揚起的笑容。

輕輕摩挲著下巴,惟淺棕色的眸子里笑意盈盈：誰說的,我沒有人愛

我有視我如親生的葉爺爺,也認識了一位關心我疼我的阿婆。

我有喜歡給我做美食的慕容姐姐,也有雖然性子直,但是講義氣的蘇啟哥,還有江末江終……

惟抬起眼,看向身旁的顧凌一,臉上笑容更加擴大了幾分：還有一個可以交托后背,一起歷經生死,照顧我關心我的同伴。

至于我的父母,我從來不否認他們不愛我,但是……

想起在公園里,顧凌一安慰小時候自己說的話,惟眼神溫柔了幾分,輕聲開口：我不會因為一個討厭我的人,而折磨自己,那只會讓我自己,和愛我的人難過。

柳絕,不被愛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惟語氣堅定,淺棕色的眸子里閃著光,稚嫩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明媚。

一字一句,發自內心,顧凌一臉上神情柔和下來,看著惟一一列舉,眼底劃過欣慰。

還好,還好哪怕在芯那樣的教育下,惟沒有變得跟柳絕一樣喪心病狂。

就算童年不幸,惟卻還是沒有失去擁抱世界的勇氣。

就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很想很想活下去,因為相信自己擺脫了兒時的陰影,所以還是想要感受活著的美好。

柳絕臉色神情晦暗不明。

不被愛的人,只有自己嗎

不,不是這樣的。

柳絕面上波瀾不驚,然而內心早已快要偏執扭曲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