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縛天使顫抖了起來。
她搖著頭,拼命地搖著頭。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這就是原因!”
“我不信!”
自縛天使用力地痛苦地向著他沖了過去,她一拳將他打到在地,她流著眼淚,猛地將他抓起來,對著他的臉頰再次舉起了拳頭。
可是這一次她卻是怎么也無法落下。
因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傷心。
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一種混合著背叛,欺騙,那種視死如歸的眼神。
她突然仿佛覺察出了什么,她的瞳孔不斷地放大,她一點點地松開了扼著他的手,她下意識地向后退卻了兩步。
“不……不對。”
“你還在騙我……你不是傷心于你所說的那個結果……”
她的腦海中不斷地閃過他在這幾十年里望向林恩時他眼中深藏的那種傷心,他幾十年如一日地守在那圣堂的大門前,哪怕只是在他蘇醒的那片刻,他都形影不離,那就像是某種告別,某種在最后時光的陪伴與守望。
因為要死的話,那就一起死。
因為如果只是林恩他一定會死,那在明知道這個既定的結果而無法改變的情況下,那他也就再也不會傷心了。
因為他們啊,都曾暗暗地發過誓。
如果他一定要在某一刻獨自走向那條注定死難的道路的話,那他的這些家人啊,也絕對不會眺望,他們一定會跟上去,那怕是共同面對那必將來臨的死亡,他們也絕對不會讓他獨自去承擔。
因為這才是家人啊。
“可你依然在傷心……”
她怔怔地后退著。
“你不是傷心于他會死,你是……”
她的話再也沒有說完,當她搖搖欲墜地跌到在地的時候,那個身影屹立在她的眼前,他望向她眼里面的傷心,成為了失去意識前最后的剪影。
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在那命運的神光中,她倒在這曾經充滿了他們整個大家庭歡聲笑語的會議廳。
羽毛筆的身影一點點地浮現。
她將倒在地上的自縛天使攙扶著抱在懷里,她低著頭,咬著嘴唇,道:
“你還是不愿意告訴她是嗎?可其實如果你讓她知道,那她也一定會站在你的這一邊,所有人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不是嗎?”
艾雯爵士沒有說話。
他倚靠在那高聳的石柱前,抬著頭,就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支撐住他而不讓他倒下。
“因為這是罪啊。”
“這是所有知道的人,對不知者……所犯下的最大的罪行,只有我們來承擔就可以了,再加上你,已經讓我很痛苦了。”
他終于是走到了自縛天使的面前,他從羽毛筆的手中接過了她。
他低聲地對她說。
“主母,您說的沒錯,我不是傷心于他的死。”
“我是傷心,傷心以后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孤單啊。”
……
……
“這是最后的一躍了。”
那高高在上的王座前,林恩低著頭,他的手指撫過那承載了幾十年歲月的王座。
而他也已經做好了這最后的準備。
而這也是那片災厄在蘇醒前給他的最后的一次機會,而也許等下一次蘇醒時,他就要賭上自已的一切,去完成自已作為渡鴉最后的那個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