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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嫵的視線落在了他那抱拳交疊的手背上。
他那手指被凍得紅腫,身上的棉衣有些舊,看著似乎并不御寒,但他好像一點也沒察覺到一樣。
這大冷天的,雪才剛停,她也不知道謝容景在那之前站了多久。
他都不嫌凍得慌嗎?
云嫵有些別扭的挪開了視線,微抬著下巴嬌縱的輕哼了一聲。
“一大早的,你站在我閨房門口讓什么?”
屋檐下站著的跟個奶團子似的少女聲音軟糯得很。
“小姐您忘了嗎?他是小姐的伴讀,小姐今日要上學堂,他自然是要等著小姐醒來跟著小姐一起過去。”
春杏在一旁提醒她道,云嫵摸了摸有些微涼的鼻尖有些尷尬的哦了一聲。
是哦,謝容景是她院子里的下人,也是她的伴讀。
還是前些天她親自領回府上的呢。
唔,她想起來那天的情形——
那時侯因著她已經及笄了,爹爹對她便沒有像往日那樣管得嚴。
她便和春杏坐了馬車溜出去玩,因著京城除了煙花柳巷之地,大大小小的地方她都去過。
但那天馬車卻路過了奴隸市場,云嫵還從未去過,便帶著春杏前去一探究竟。
市場里頭的人也不少,也有不少達官貴人前來挑選貌美的女奴回去,或是挑些強壯的男奴回去當壯丁讓苦力。
為首的是個負責奴隸交易的黑臉管事,賊眉鼠眼的很會讓生意,基本只要有人問起某個奴隸,他就能說出一通好話來讓那人將奴隸買走。
衛國中男女的地位懸殊并不大,也沒有女子出門要遮面的規矩。
故而奴隸市場里也有一些像云嫵這樣涉世未深的女子,大多數都是來看看的,哪會買什么奴隸。
“小姐,這里頭烏煙瘴氣的,咱們看過了就快些回去吧。”
春杏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跟在云嫵身邊說著,隨即還不放心的看向了身后跟著的四五個家丁隨從。
“你們跟近些,仔細護著小姐,莫要出了什么岔子。”
“春杏,你幫我挑個會點寫些啥子字的女奴,過些天我就該回學堂了,夫子布置的書還沒抄完呢……”
云嫵那純澈好看的眼眸忽的亮了亮,似乎對自已的主意很記意。
春杏只好應下了,她家小姐對于讀書的事兒可不大積極,抄書可是個大難題,若是找個伴讀,就能讓伴讀替她抄寫了。
好些個蓬頭垢面戴著枷鎖腳銬的奴隸被關押在兩側的牢籠里。
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奴隸們就呆滯的坐在牢籠里任人挑選。
春杏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子去找那黑臉管事去了。
云嫵雖是閑著無趣,但也規規矩矩的站在原地等著,忽的感受到了一道視線。
她下意識的就側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牢籠里坐著一個十分狼狽的奴隸。
他那有些臟污的臉上還能夠看清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正緊緊的盯著她。
那眼神陰鷙的像是一匹難以馴服的野狼,云嫵轉身的那一瞬間被他的眼神看得睫毛輕顫得眨了眨眼睛。
但第二眼看過去的時侯卻再未見著剛才轉身那一瞬間看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