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黃昏,天邊霞光艷麗鋪灑在大地上,暈染在綠樹上,比之病房,這里更讓人覺得溫暖。
那暖意能讓她冰冷的手腳恢復一點力氣。
謝時暖曬著夕陽,突地一陣惡心從胃里翻上,她克制不住,蹲在路邊吐了起來,下午回來的匆忙,什么也沒吃,吐不出什么,只嘔出些酸水。
她抱著膝蹲在路旁嘔到平復,木然的望著路旁的青草和灌木,再沒力氣起來。
其實,這段時間,她一直有預感,沈牧野可能隱瞞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從他接到了沈敘白刻意留下的東西開始,極其偶爾的瞬間,他會露出些略帶傷感的表情,眼底會波動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如果是以前,她想,她會探究到底。
但現在,她逃避了。
經歷了那么多,她不想兩人之間再有任何波瀾,寧愿將頭埋進沙子里裝鴕鳥。
奈何,事情發生過就是發生過,真相不是她不看不聽就不存在的。
先前陸淮南脫口而出的那句合謀,原來是真的。
陳石是官,許多事并不方便,更別說雇兇殺人,如果沈德昌愿意當一把刀,事情就好辦許多。
沒有人會懷疑體育館一案里最大的苦主會設局坑自己。
妙極了。
有了沈德昌,一切想不通的地方都可以想通了,甚至,連他對她嫁入沈家那強烈到過頭的抵觸,都有了更合適的解釋。
那天,沈牧野即刻打斷了陸淮南的話,大約是因為那時他就已經知道真相了,怕陸淮南說漏嘴。
謝時暖慢慢回憶著,越來越多蛛絲馬跡浮現出來,母親又一次說對了,他真的把她騙到死。
她從一開始就不看好她們,謝時暖總也不服,滿心希望著她能看到他們的婚禮,有所改觀,真心送上祝福。
沒想到,姜還是老的辣。
謝時暖不知是笑還是哭,但她覺得她應該是咧了咧嘴角。
我可真笨。
她拿手背抹去眼淚,赫然發現,一雙皮鞋停在了眼前。
真是絕了。
謝時暖苦笑,單看鞋尖她已經認出了人,可見這人對她是有多么的刻骨銘心。
你怎么還沒走?她頭也不抬,是笑話還沒看夠嗎?
沈牧野屈膝蹲了下來,輕聲問: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緊?
說著,他抬起手,想碰又不敢碰,糾結的停在半空。
不用你管!
謝時暖打開他的手,兀自站了起來,沈牧野曲指握拳,跟著站了起來。
不想我管就好好的,蹲在這里又是哭又是吐,是想……
沈牧野屏氣,壓住了不好聽的話,你不肯聽我解釋,我走不了。
距離他掉頭離開,至少已經兩個鐘頭。
也就是說,他默默在外頭等了兩個鐘頭,直等到她出來。
謝時暖別開眼:要是我今天一晚上都不出來,你預備在這里露營?
睡車里。沈牧野察觀色,小心翼翼道,如果你覺得睡車里不解氣,睡大街也行。
沈總覺得我該感動嗎?
謝時暖咬唇,你不走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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