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瞬間拔高,謝時暖驚叫起來,狹窄的樓道里無法掙扎,她只能緊緊摟住沈牧野的脖子。
看你爬樓太費勁,承認吧謝時暖,你已經失去了爬樓梯的能力了。
他抱著她上六樓,三步兩步便到了,一梯兩戶,右邊是謝家老房,沈牧野在門口將人放下,自己則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開門。
謝時暖站定,看見那門咦了一聲。
這套房子在謝駿死后兩個月左右被賣出,此后近十七年時間,謝時暖再沒見過,但這門竟然還是十七年前的門,厚重的木門,機械鎖,門口貼著春聯。
橫批:春和景明。
謝駿死后沒過多久就是春節,廖紅娟和她在這里,過了第一個沒有謝駿的春節,誰都沒心情。
外頭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電視里,春晚主持人亢奮的聲音此起彼伏,謝時暖捂住耳朵就捂不住眼睛,節日的熱鬧還是無孔不入的往這個冰冷的家里鉆。
廖紅娟看著桌上涼掉的餃子,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吃不下就去貼春聯,今年的春聯還沒貼。
爸爸不在了,我不想貼。
爸爸不在還有媽媽,必須貼!廖紅娟厲聲,站起來!
謝時暖吸著鼻子含著眼淚貼了這一年的新春聯,橫批是她站在凳子上親手貼上去的,下來后看有些歪,但廖紅娟仍說不錯。
那年的橫批就是春和景明。
發什么呆,進來。
沈牧野拉著她進門。
門內更是奇異,油皮綠沙發,木制博古架,如果沒記錯,上頭擺著陶瓷做的親嘴小人擺件,謝時暖目光上移,當真看到了那個小擺件。
老房是那個年代標準的三室一廳,裝潢也是那個年代全國統一的風格,唯一不同的是,廖紅娟放了些巧思,比如柜子不做土黃色而是通通刷成奶油白,又比如,她添置了些很是時髦的零散家具,最后組合出的風格在小區里很是惹了一波爭議。
后來,房子被賣掉,那些搬不走的家具也跟著一起送給了買家,獨獨那張油皮綠沙發是廖紅娟的摯愛,那是謝駿送她的禮物,她怎么也舍不得,奮力留了兩年,搬了兩次家,終于還是賣掉了。
現在,它好好的躺在這座老屋,像個奇跡。
應該說,房內的一應布置都是奇跡,它們最大程度的還原了謝時暖久遠的記憶。
我爸媽有各自的房間,爸爸的房間有落地書架,他愛看書也愛藏書,我每次進他的房間都像尋寶。謝時暖撫摸那書架,你很厲害啊沈牧野,居然連書都放滿了。
不知你爸愛看什么,只能從書店拉一車回來隨機擺放,擺得不像你要怪孫恒,我只負責出錢。
沈牧野雙手插袋跟在她后頭,看她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轉悠。
我媽有一臺蝴蝶牌的老式縫紉機,黑金色系,她手巧會自己做衣服,我很多獨一無二的小裙子就是她自己設計縫制,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
謝時暖撫摸那臺縫紉機,緩緩笑著:阿野,你擺錯位置了,應該靠窗。
資料照片里沒有只能靠想象,我說窗臺合適,光線充足,陸淮南非說那里太刺眼了,靠墻比較好,剪刀石頭布,他贏了。
噗。
謝時暖自己的房間有個外出的小陽臺,小時候,她在陽臺上養小鴨子,沒幾天小鴨子死了,謝駿就買小雞哄她,結果小雞仔也一命嗚呼。
這回她不哭了,可憐巴巴的對謝駿道:爸爸,我可能有毒,把小動物都毒死了。
謝駿眉頭一皺:胡說!動物就是嬌貴,我們養植物!
結果植物也沒什么好下場,唯有兩盆玫瑰頑強挺立,勉強開了花出來。
謝時暖愁眉苦臉,謝駿倒是很高興。
你瞧,爸爸說什么來著,和你沒關系,這不就活了嘛!玫瑰就是好,好花當賞!
謝時暖望著陽臺上那盆紅玫瑰,嘴一撇,啞聲道:沈牧野,你好敷衍,把臨江府的花搬過來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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