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想,小嫂子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她再次看向舞臺,比特犬在籠外躍躍欲試,對著錢總吐舌頭流口水,盧娜力氣小拽的吃力,她被狗拉的踉蹌,幾乎快要哭出來。
而籠里的錢總瑟縮著,拼命想要躲開那只狗。
他連滾帶爬的攥住欄桿,淚流滿面的望著臺下,想求救但沒舌頭,只能啊啊,臺下嘈雜,到處是討論聲,旅客們只關心他的身體部位哪一個先成為狗糧,沒一個搭理他。
謝時暖看不下去了,扶著桌沿想要站起來。
劉斯年卻拉住了她,溫聲道:害怕就不要看他,看我就好。
劉斯年!你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他們本就犯了事,已經有法律要來制裁,不需要你來做判官!
謝時暖自認不是圣母,錢總確實又蠢又壞,而盧娜屢次算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兩人如果沒有好下場,她一點也不同情。
但親眼見到活人被當東西玩弄,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法律真的能制裁嗎?如果能制裁,我根本帶不走他們。劉斯年嘆道,時暖姐,你的成長氛圍太童話,不了解真正的世界,對待敵人要懂得狠心,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后患,你就是不懂狠心,才會被我帶走,不是嗎?
謝時暖深吸氣,揮開他的手。
我想回去休息。
還不行。
劉斯年,我跟你走,答應和你共處九天,不是為了看這些的,我要看的是我爸死亡的真相,以及……她頓了頓,其他的我不關心!
嗯,我會讓看到你想看的,做事要耐心,還是你在辰悅常對我說的,怎么自己反倒急了。
劉斯年拿起桌上的手牌,把玩著道,果然,還是嚇到了,我本不想讓你看,但做好事不留名又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我只能讓曾叔盡量做的體面些,這個節目原本可沒有那么講文明。
我該感謝你嗎?
不是感謝,是看到。劉斯年望住她,眸光炙熱,看到不是只有沈牧野能為你赴湯蹈火,我也可以,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我不覺得你做的比他更好,你只是比他更沒下限!
沒下限?呵。劉斯年一聲冷笑,說的對,我不是沈家千尊萬貴養出來的小少爺,我只是劉家掙扎求生的棄子,我如果有下限,那就沒機會和你坐在這里高談下限。
或許是觸動了情腸,他不自覺提高了音量,加重了力度,謝時暖登時被駁的啞口。
你在……在劉家過得很不好嗎?
一個倒霉的意外能好到哪里,劉貴河那種男人對謝玫不過是見色起意,還比不上周興有真心,這種色欲能維持三個月都算他長情,對謝玫如此,對謝玫帶來的拖油瓶更如此。
他對謝玫也不好嗎?那謝玫去世后你怎么辦?我記得在京市見到你時,你又瘦又臟,他是刻意在虐待你嗎?
因為錢總和盧娜升起的敵意瞬間消失,她成功被轉移了注意,連珠炮一般的詢問,又操心起他來。
謝時暖是這樣的,工作起來麻利干練,長相又冷淡,乍一看是個相當難搞的女人,但走近了就會發現,一切都是表象,真實的她一直是那個會給陌生小孩送灌餅的女孩。
容易欺騙也容易淪陷。
我會告訴你,但今晚我不預備博取你的同情。他修長的指頭夾住那張手牌,錢總當時在繁花錦除了灌你的酒,也摸過你的手和肩膀,所以,我看他的胳膊不爽,選了c,還有一個選項,你來選。
謝時暖坐了回去,搖頭道:我不選。
謝時暖,參加了晚宴就要遵守游戲規則,沒人可以不選,要知道你選了,這條狗只會咬他某個身體部位,可能殘疾,未必會死,但如果你不選。他頓了頓,他一定死。
謝時暖怔住。
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玩法,做惡人不行,還得做個仁慈的惡人。
你在逼我。
我在教你不要對誰都善良。
謝時暖咬唇,眼中慢慢蓄出了眼淚,但就是不吭聲,端的是一個倔強不選。
她是裝的。
朦朧的淚眼里帶著算計,是故意在賣可憐博他心軟,自小到大她只會這一個招數。
劉斯年想,但確實好用。
他掏出手帕要給她擦淚,不想謝時暖本能的一閃,叫他撲了個空,手在空中頓了幾秒,劉斯年發出一點笑聲,翻手將手帕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