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葉聽到高雯雯的話遲疑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孩子,眼眶血紅。
昨天醫院里醫生說她可能再也沒法再有孩子了。
醫生也是個女人,知道如今做女人的難處,是偷偷與她說的,嚴紅和張一鳴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醫生的話,楊紅葉不會那么怨恨憤怒。
張家這么對她,她原生家庭不好,她家里重男輕女,家里不把她當人,她想著忍忍就過去了。
可現在她如果再也不能生育,她在張家早晚待不下去,與其被他繼續毆打辱罵之后離婚,不如自己離開。
我要所有人都知道張一鳴和嚴紅的嘴臉。她咬牙說道:還有嚴紅那個無賴弟弟,他對我動手動腳無數次。每次我和張一鳴和嚴紅說,他們就打我,說我詆毀他。
她恨得幾乎咬碎了牙。
嚴華就是個無恥的無賴,可嚴紅明明知道自己親弟弟是什么貨色,還一次次地詆毀,一次次的誣賴。
你有地方住嗎,你先等我兩天。高雯雯問她。
楊紅葉點頭:我反正也沒地方住,我先住招待所,等我和張一鳴離婚之后我就離開這里。
軍人離婚的手續很麻煩,而且國家對于軍人的軍婚是有保障的。
現在這個年代更是保護軍人,所有除非是張一鳴不要楊紅葉,否則軍嫂很難離婚。
楊紅葉身上很痛,心里更恨。
這三年積累的怨恨,這三年被毆打,被羞辱,被折磨的痛苦,還有不能生育的絕望。
她以為自己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早就不想要反抗了。
可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自己,不甘心自己在張一鳴的毆打之下茍延殘喘。
前半輩子,她為了哥哥弟弟而活,當初她家里人就是因為一百塊錢的彩禮把她賣掉的。為家里人做牛做馬,最終換來的只是一身的病痛。
剩下的日子,她想要試著為自己而活。
她想明白了這些,目光堅定地看著高雯雯:高雯雯同志,你能幫我嗎!我想要離婚。我一定要離婚。下半輩子,我想要好好地為自己而活。我不想和張一鳴家有任何關系。只要想到他們一家子,我就覺得無比地惡心。
好!高雯雯應了一聲,湊近她耳邊說了兩句。
楊紅葉用力的點頭。
她又與高雯雯說了兩句,然后起身就走了:高雯雯同志,謝謝你。我就在這邊的招待所。
高雯雯看她要離開,遲疑了一下問她:你錢夠嗎?
她說著,掏出了幾張大團結給楊紅葉:就當是我借你的。
那一瞬間,楊紅葉的淚水就止不住了。
這些年,她被家里人羞辱,虐待,被父母當成貨物賣掉,到了張家,被嚴紅為難,羞辱,踐踏,被張一鳴毆打辱罵,她都忍著沒哭。她告訴自己世人皆苦,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苦難。
高雯雯的善意讓她破防了。
這世界是有好人的,她也是有人可憐,心疼的。
從未被愛過的人,這一刻,高雯雯的一點愛點燃了她黑暗絕望的世界。
她抱住了高雯雯,帶著哭腔嗚咽:謝謝!真的謝謝!
高雯雯看著楊紅葉,輕聲說道:我們無法選擇自己出生的環境,不能選擇出生的家庭和父母,但是我們能選擇自己走什么樣的路。楊紅葉,你想要什么樣的人生,你要自己努力。可能會苦一段時間,可黑暗之后必定會走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