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無數十九州的生靈，便在隨后的下一刻，感受到了無盡大地的震動。

十九州大地的內部，神秘的空間中，五道身影同時睜開了眼睛。

霎時間，大地裂開。

五道方位，五道參天的手臂同時探出，破天而上。

五大仙主的力量，全部一起出現。

無上真魔需要……以一敵五。

“無上真魔，要戰嗎？”

乾坤仙主眸光無情：“葉寒這般異數，不可能避過今日這一劫。”

此間天地內，無數生靈皺眉。

一切已經超出他們的理解，十九州內居然沉寂著五個如此可怕的存在，似乎叫做五大仙主。

他們不知道五大仙主代表著什么，只知道，如果這種級別的強者真要徹底反目，結局不堪設想，無數的生靈都要化作劫灰。

顯然，這乾坤仙主殺意已決。

無上真魔，已擋住過他兩次，威脅過他不止兩次。

這一次，乾坤仙主不可能低頭。

同樣是無敵的霸主，給你一次面子，兩次面子，憑什么要給第三次面子？

你想救人？

憑什么給你救，大不了打一場，昔日不是沒有打過。

在那無上真魔還未曾回應的同時，無數人的目光閃爍，猛然間看到，乾坤仙主的那一道化身在剎那間手臂變幻，沖著下方的姜道一伸了過去。

那一道手臂之中，存在著葉寒十大氣海的本源，存在著葉寒五大萬古之體的本源，亦存在著菩提之心的本源，存在著葉寒昔日至今所苦苦修煉而積累的一切底蘊。

而這所有的一切，在眨眼間被打入姜道一的體內。

轟隆！

姜道一身軀一震，眼中綻放出了璀璨耀眼的光芒。

整個人頓時興奮到了極點。

撲通！

姜道一跪在地上，沖著乾坤仙主的化身尊敬跪拜：“弟子姜道一，感謝師尊成全！”

不錯，乾坤仙主成全了他，將葉寒的一切底蘊捕捉出來，在剎那間全部打入了姜道一的體內。

苦修多年的葉寒，如變成了最后的墊腳石，種種一切，全部成就了姜道一。

“乾坤老兒！！！”

“我要血染十九州！”

憤怒的聲音，從那時空之巔滾滾傳遞下來。

無上真魔的無敵氣勢激蕩爆發，如要掀翻無盡蒼天，泯滅日月，葬滅乾坤。

在那聲音傳遞的同時，天外戰場的最深處，無上魔殿內，一名老人眼瞳爆睜，猛然踏出魔殿，一步之間便越過無盡的星河，沖著十九州的方位趕來。

“前輩！”

一道聲音，從大道戰場上方那片死寂的空間中傳遞出來。

“到此為止吧！”

葉寒嘆息，聲音虛弱。

無盡的天穹上方，魔云匯聚出無上真魔的面容，雙目穿透天地，鎖定葉寒，卻并未回應。

“實力不濟，今日死在此地，無話可說！”

“但終究，天不容我，我卻不能成為那罪魁禍首，斗戰道宮所有人，不能無家可歸！”

“若有來世，我必成仙，必成魔，必做到答應真魔前輩的事情！”

那虛弱的聲音再度傳出，恍惚中，此間世人皆看到那大道仙榜的上方出現葉寒的身影。

早已沒有了肉身，只剩下一道殘破的武魂，猶如風中燭火，即將熄滅。

“我葉寒，行的正，走得直！”

“我狂妄，我囂張，但我一路走來，無愧于心！”

葉寒似在與無上真魔對話，又似在和今日在場的天下人對話，又仿佛在自自語。

“真魔前輩，答應我可好？”

葉寒的武魂看著蒼天，看著那無窮無盡翻滾的魔云：“我知道，前輩乃善念化身！”

與無上真魔接觸至今，又在不久前得到了對方傳遞給自己的諸般記憶，葉寒終于明白了，自己所認識的無上真魔，乃是對方人性的一面。

世間生靈皆有善惡兩面，無上真魔武魂雙分，本尊和一道武魂被鎮封，但出世的這一道武魂，卻是人性的一面。

若非如此，無上真魔這種恐怖無敵的魔族霸主，絕世之魔，行事作風原本是百無禁忌，隨心所欲。

怎么可能那么好說話，怎么可能和一個人類普通老者一般，從始至終和自己和顏悅色？

良久，無上真魔嘆息：“你這小子……真的希望你并非人族，而是我魔族妖孽。”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

葉寒咧嘴一笑，笑容燦爛，如在這生命的最后時刻開起了玩笑。

轟！

就在這一瞬間，葉寒那殘破的武魂，砰然一聲，化作了虛無之光，消散于天地間。

生于天地，葬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