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好了氣息,燕寧又道:“無論是燕家軍,還是忠義軍,他們效忠的都是大晉皇帝。陛下寧愿讓王爺攝政,也不肯將社稷交到太子手上,王爺定然明白其中道理。”
“我于王爺您而,是友非敵。”
他沉思半晌,突然問燕寧:“傳你愛慕陸辰燁多年,如今就要嫁給他了,你為何又……不愿嫁他?”
曾經的燕寧或許如此。
可她用愛換來的全是利用、背叛和算計。
所以這一世的燕寧不了。
“傳多半是捕風捉影,如王爺這般睿智,自然是不信這些的。”
她端坐琴旁,一首《廣陵散》錚錚而起。
春風拂柳,海棠飄香。
一只彩雀停駐枝頭,靜靜聆聽。
曲畢,謝凜大步跨至面前,垂首問她:“你小小年紀,何來如此強烈的復仇之恨?”
燕寧盯著琴身上久遠的刻痕。
“此琴名為‘傾心’,是父侯送給母親的定情禮物,我幼時頑皮,想用匕首在琴身上刻上母親的名字,可那時我認字不全,竟把母親的名字也刻錯了。”
母親小字“玥”,她卻刻成了“月”。
她將所有的仇恨引到了戰爭當中,引到了北襄、大宛、桑南三國。
謝凜不再說話,離去之前,讓燕寧靜候佳音。
傍晚時分,落霞映紅了天際。
老管家自自語哀嘆道:“日落胭脂紅,無雨必有風!”
燕寧抬頭,記得前一世的此時,她正滿心歡喜地準備待嫁。
那時候的何晚綰以送嫁表親之名,已經住在忠勇侯府。
陸辰燁半夜翻墻,說是想念她了,等不及明日,先來看她一眼。
哄得她心中小鹿亂撞,春心萌動,一度以為皇帝給她指了門好親事。
卻不知,陸辰燁翻墻來本是與何晚綰幽會,被她撞破才說是來看她的。
那時的燕寧,懵懂天真,以為自己遇到的是真命天子,一生的依靠,卻不曾想……
“小姐,檀小公子來了,說城西即將上演大戲,邀您同去看戲。”
秋兒這時候從門口跑來。
“檀明約我看戲?”
可城西明明沒有酒樓茶館,那個區域全是朝中官員府邸聚集之所。
燕寧還沒決定去不去,檀明便已經進了侯府。
“小寧兒,快別磨蹭了,一會兒戲該演完了!”
他拉著燕寧的手腕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快走快走,一會兒時辰過了。”
大晉皇商檀家唯一的嫡系子孫,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個,所以大家都稱其為“檀小公子”,性格紈绔,整日風風火火的,且容貌出眾,在帝都很得女子傾慕。
到了門外,檀明將一頭霧水的燕寧塞進馬車,他騎馬跟著,直奔城西而去。
沒多一會兒,便聽見外面一片嘈雜。
掀開車簾,卻只看見人挨著人,人擠著人,聽不清楚他們嘴里說的什么。
馬車被人流阻斷,無法前行,燕寧只得下了馬車。
她被人流擠著朝前涌動,不知不覺卻涌到了清河王府門口。
身披鎧甲的禁軍將王府團團包圍,一層又一層的禁軍守在王府門前。
“還好沒耽擱!”
檀明氣喘吁吁,雙手護著燕寧不被人群擠到。